第十一章 金鱼戏莲（2/2）

就见那紫衣女子忙起身到门口将那说话之人搀了进来，“姑姑，您怎么来了？不去歇晌觉么？”

程嬷嬷被紫衣女子扶到椅坐了，接了茶逐步呷了一口，又抬头盯着小桃，口中说道：“今个儿中午吃得多些倒噎住了食，不想歇觉倒想四处走走消消食，紫烟，这吹牛皮的可是这小女人。”

那紫衣女子程紫烟规行矩步的站在程嬷嬷身后，给她轻轻揉捏着肩膀，说道：“姑姑，这位妹妹说她会画各式名堂子，我倒真有些感兴趣呢。横竖咱们每年都要进些新式图样，若是这妹妹画得好，不妨让她试试，我也想见识见识呢。”

程嬷嬷放下手中茶盅，眼光在小桃脸上扫来扫去。小桃迎着她的眼光也不躲闪任她审察，过了一会那程嬷嬷刚刚说道：“紫烟，你去取了纸笔颜料来。我要看看她究竟会画些什么，敢到我漂亮坊来卖名堂子的，这照旧第一个，我倒要瞧瞧你这小女人的本事。”

小桃本就是想来赚银子的，巴不得考较手艺，眼看着紫烟去拿绘画之物，她便笑眯眯的对着程嬷嬷道：“这位婆婆可是程嬷嬷？”

程嬷嬷见眼前这个少女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居然没有一丝惧色，倒是吃了一惊。素来人家都讲她面硬心冷，连自己的亲侄女儿程紫烟对自己也是敬畏居多，少了几分亲热。就连以前在宫里，除了主子和娘娘外，其它的宫女太监也都是不太敢招惹她的，此时见这要来卖名堂子的少女第一次见了自己的冷脸，居然还安牢靠稳的坐着，倒觉着有些稀奇。这会听她知道自己，便问道：“你认得我？”

小桃将手中的一挂红线一晃，笑道：“我去别家绣坊买线时，听到城里都传遍了，说是有位宫里的嬷嬷开了家新绣坊，却是这燕京城里第一号的铺面，还说这里绣品名堂子很是新奇每年都得换一批的，都是别家从没见过的样式。我想既是你们经常更新名堂，必是需要画工好的画师，我倒会画几笔便自我介绍来了。我人小不懂事，程嬷嬷可不要怪我就好。”

程嬷嬷听她既会说话，又讲得底气十足，就知道这少女必有两下子，又看了看林氏一脸紧张似乎坐立不安的样子，倒不明确是为了什么。她哪知林氏心里已紧张到十分，埋怨女儿遇见大的不吹小的，好好的跑了来要画名堂子卖钱，如今她们小吃铺子已开张了，乡下尚有田地，也不少吃的，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怎的就对银子看重到十分？她虽心里怨怪，但此时也别无它法，只能继续如坐针毡。

此时紫烟已将笔墨颜料尽数拿了来，放在桌上。程嬷嬷只说了一个‘请’字，便静等下文。

小桃拿起笔来，心道我这十几年都没拿过笔作过画了，也不知手艺生疏了没有？想到这里没有铅笔、橡皮，水彩笔，只有大巨细小差异粗细的毛笔，只能将国画和西洋水彩的绘画技法融合意会且试下子。她先想了一想腹稿已然在胸，接着铺开了画纸，调好了要用的颜色，随即在纸上刷刷点点，细心勾勒，不外半个时辰功夫，一副金鱼戏莲图便新鲜出炉了。只见图中两只红白花龙晴大金鱼一前一后游动在碧汪汪的莲池中，远处一片深绿荷叶，近处两三枝白莲盛开，整副画意趣十足，极富神韵。

此时的其它三人已是呆了。林氏是做梦也没推测女儿是真的会画，还画得比家中过年时贴的年画还好，却不知她是何时练的这绘画的手艺，自己是半点不知。那程嬷嬷虽想到她能画几笔，却没想到眼前这年岁轻轻的少女竟是个绘画能手，她在宫中也见过不少宫廷画师的画作，看得多了一般的画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见小桃的画法虚实团结，有些地方着重线条有些地方却线条虚渺，但整张画看起来偏偏就是极为传神，那金鱼和白莲就象跃于纸上一般。极为真实。她那里知道小桃把西洋画里的透视技法用上了，图画的比例和尺寸很是写实，哪有不像之理？

紫烟对这副金鱼戏莲图越看越爱，满脸喜色掩都掩不住，情不自禁便上前拉住了小桃的手，笑着：“妹妹你画得竟如此好，刚刚我倒是小瞧你了，你那里学得这好本事？”

小桃见她说话直爽，笑了一笑又转头朝林氏看了看，道：“我家哥哥的先生会画，小时候没事就随着学了画着玩，整日里画来画去的也就熟练了。”

程嬷嬷知她是谦虚说法，又看了眼那金鱼图，付托紫烟叫小丫头取些点心来倒些好茶来，小桃禁不住心里可笑，原来被招待的客人也是要有本事的才气享用这精巧点心和洽茶叶呢。小丫头子手脚麻利的端上两碟小点心又重新沏上两碗好茶，小桃也不客套端起来吹了吹便喝了一口，果真满口清香和适才喝的茶差异。

紫烟问道：“妹妹尊姓？告诉姐姐，以后常来常往好利便称谓。”

“我叫乐小桃，姐姐和嬷嬷叫我小桃便可，”又先容林氏道：“这是我娘林氏，在商业街开家小吃铺子，嬷嬷和姐姐若是有空去尝尝鲜，我来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