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喀！喀！喀！喀！

红色高跟鞋又泛起在忘情水酒廊里，这回，鞋音才响两下，四面八方就涌来人多口杂的热烈接待。

玛丽，良久不见了，来来来，到我们这桌来聊聊吧！

来我们这桌啦，玛丽！

这边，玛丽，这边！

在热情的召唤声中，玛丽一手血腥玛丽、一手腰果，笑咪咪的环颅一圈，蓦而双眼一亮，迳自扭着性感的小屁屁，举步走向角落那一桌，沿路走沿路笑着和两旁的人打招呼，娇艳的妩媚净在顾盼之间。

然后，她放下羽觞和腰果，再扬手挥回其他人的邀请。下回！下回！她落坐，笑吟吟的向扑面的人打招呼。嗨，你又来啦！

原来你真的叫玛丽。

玛丽端起她那杯血腥玛丽，因为我都喝这个，就像你……她用下巴指指桌上另一杯亚历山大。都喝谁人。

原来如此。亚历山大逸出一抹柔和的浅笑。

玛丽倾身向前，怎样？乐成了吗？兴致勃勃地问，以为他是来向她陈诉好消息的。

因为今夜的他看上去不再像两、三天前那样憔悴崎岖潦倒、阴阳怪气的了，虽然眉宇间仍挂着轻愁，脸色也还不是很好，但显得有精神振作多了，飘逸温煦、尔雅特殊，难怪他的未婚妻不愿清除婚约。

换了是她捞到这种优质贵令郎，她也会死巴着不放手。

亚历山大笑容微敛，迟疑一下。我想……还需要一点时间吧！

玛丽怔了怔，再耸耸肩，靠回椅背。

也对，才几天而已，像你这种人啊，想要你在一天之内就排山倒海的变小我私家出来，基础是不行能的任务！她悠然地捻起一颗腰果丢高高，再用嘴去接，一步步来吧！总之，只要你能够凭证我的话去做，傲然比出一根大拇指。信用保证，早晚会吓跑你的未婚妻的，否则你来拆我的招牌！

什么招牌？

我相信你。亚历山大莞尔。

尚有，尚有，又捻起另一颗腰果，记着，千万别人家随便孝敬出两滴盐水来，你的刻意就叛变了喔！玛丽盛情警告自得高徒。

我记着了。那么……他碰杯浅啜。今天该换我听你说了。

今晚，他就是特地来听她吐槽的。

闻言，玛丽如梦初醒的猛拍了下桌子，啊对厚～～换我了！心情一转，你听我说啊……马上进入状况，连酝酿心情的时间都不必，开关一按，直接切换已往。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为什么呢？告诉你，我啊……

难怪人家说女人长舌，一开讲，汤锅就破底了，哗啦啦啦流个下停。

说爸、妈要留给她的事业被表舅、表姑偷走了，说她要在公司里事情就得看表舅、表姑的脸色，说公司里所有员工彻底倾轧她，团体无视她。

总之，表舅、表姑就是要让她日子欠好过就是了。

实在我也知道啦，大多数人都是想讨好表舅和表姑，但也有少数人是不得已的，景气欠好嘛！丢了这份事情，想找到其他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凭良心说，这也不能怪他们……

她哀声又叹气，真的是在诉苦、在吐槽，也不管人家跟她熟不熟。

而他，相对于那一夜她对他的热心，这时候也支付所有的诚意，认真饰演一个最忠实的听众，专注的聆听她诉苦，不显无聊，也没有不耐心，虽然他很少作声，偶然才会问一句。

你不宁愿宁愿？亚历山大仔细端详她的心情，推测。

玛丽马上横给他一眼。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不宁愿宁愿好欠好，是另一种不宁愿宁愿可不行以！

不宁愿宁愿尚有许多种吗？

亚历山大有点困惑，但他并没有追问，倘若她想讲，他不问她也会全盘托出，她若是不想讲，相互友爱尚浅，他也欠好追究太深。

不外总有一天，我会抢回来的！玛丽咬牙切齿地发下第n百次誓言。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就算是五十年、一百年，她也一定要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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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医生，请别忘了，十点整要开会。

……今天几号？

十五号。

又来了！

关茜呻吟着瞥一下手表，不情不愿地向后转，一边嘀咕一边朝电梯走去。

十分钟后，她进入院长室隔邻的聚会会议室，拉出一张椅子坐下，默默环视其他座位上的医师，全都是医院里各科最顶尖的医师，跟拜土地公一样，每逢月朔十五就得加入一次这种超级没营养的谄媚聚会会议，不是为了谄媚院长，而是……

袁医师，梁董的老太爷中风，你去。

多久？

直到他能用手杖自己行动。

明确了。

赵医师，钱总的媳妇即将生产，你去。

直至她生产？

没错。

好。

邱医师，聿老的孙子，你去。

什么时候？

下午就已往。

知道了。

今天只有这三件case，好，散会。

这就是他们医院特有的应召服务，专门应召为政商界大佬出诊，若是有须要，还得住在人家那里成为某人的私人看护。

铺张一位专科医生的人力时间，只为了奉承讨好，真想一脚踹飞他们！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为了保住一个星期一天的贫户免费诊疗，只能咬紧牙根忍忍忍，一忍再忍，忍不下去了照旧要继续忍，就算忍过了头也要再忍，虽然她最想做的是叫他们去关窗烧煤炭。

不外幸好，她少有时机被派去应召，因为她不会去奉承人家，也不会去讨好人家，相反的，还得担忧她会冒监犯家。

所以，她又逃过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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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又来了？

上回你似乎还没说完。

对，对，是还没讲完，我再跟你说啊……

晤面不到三秒钟，炒菜锅也破底了，整箩整筐的诉苦有如滔滔长江水般泉涌而出，惊涛骇浪，汹涌汹涌，要是泳技不够好，不用三分钟就会溺死了。

……总之，他们太可恶了，为了钱，什么都肯干！

亚历山大默默看着她忿忿地喝光一杯酒，再招手要另一杯。

你认为，钱一点也不重要吗？

少扯了，没钱会饿死耶！那里会不重要？可是没重要到可以出卖自尊吧？

玛丽恼火地咬一口薯片，屑屑喷得满桌都是，亚历山大不落痕迹地掩住自己的羽觞口。

他喝酒向来不配薯片的。

确实，不外曾吃过苦的人通常会视款子重于一切。

咬薯片的行动顿了一顿，或许吧！再继续。听说，他们来向我爸、妈求助之前，也曾吃过不少苦头，还差点去要饭呢！但就因为如此，他们不是更应该同情其他穷人的苦吗？将心比心，他们不懂吗？

我想，你也不能太责怪他们，究竟，人都是自私的。

也不是所有人……

岂非你就一点也不自私？

喂，客套一点好欠好，她那里自私了？

玛丽张嘴就想反驳，然而一对上他那双幽静深邃，彷佛能透视人心的眸子，她的声音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是啊！谁敢说自己彻彻底底的不自私？

人天生就是自私的，再不自私的人也是自私的，就算只有一点点，终究也是自私的。

而她，也只不外是起劲做到不要太自私而已。

亚历山大。

嗯？

你呢，你自私吗？

沉邃的眸子忽尔漾出一抹哀愁，亚历山大轻轻叹息。为了自私的目的而不惜伤害别人，我能说我不自私吗？

是在说他的未婚妻吗？

那也不能怪你嘛！想想，硬要把两个不相爱的人凑在一起，未来不是更痛苦吗？见他似乎在自责，玛丽忍不住脱口替他辩解。不如现在就脱离，痛苦也只是一时而已，不是吗？

谁知她一辩解，那双哀愁的眸子反而更增添几分痛苦，向来喝酒总是轻啜慢饮的人，猝然仰首灌下泰半杯酒，旋即猛烈的呛咳着，咳得差点喘不外气来了。

玛丽连忙招手要一杯水，并移到他身边的座位，小心翼翼的抚顺着他的背。

真是的，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得这么壮烈嘛！

好一会儿后，亚历山大终于逐步舒缓过一口吻来，逐步喘息着，并就她凑至他唇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目注他那难掩痛苦的心情，玛丽脑际忽地闪过一道灵光。

岂非事实并非如他所说的那样，而是他也深爱着他的未婚妻，只不外为了某种原因，致使他不得不逼她脱离他？

是怎样？八点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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