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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
小耗子自得极了,他笑道:横竖我是一只饿不死的耗子……我偷、拐、诈、
骗、赖、抢、唬、蒙!我什么坏事都干,却绝对不会像狗那样,摇著尾巴向人家乞
怜,向人家讨食!谁要是侮辱我,就是排了命,也要跟他斗一斗,就算打不外,也
会逃——就像适才……
提到适才,他连忙又忘了自己,体贴起别人来:对了,谁人歪嘴——狗,为
什么要侮辱你?
小女人道:我原来姓李,叫灵儿。爹死得早,娘带著我去嫁人……那家伙不
知怎么被人家废去一身武功,还得了个歪嘴斜眼的怪病……
原来他照旧只病狗!
厥后就愈来愈堕落,整天喝酒赌钱,又拿我娘跟我出气……这次或许输得急
了,瞒住我妈,偷偷把我卖到无花宫……
无花宫?那不是妓女户吗?小耗子怒道:连自己女儿也要推人火坑,
真是个老不死的混帐王八蛋!
所以我就溜出来,想要回去带着娘,逃得远远的……谁知又被他逮住!小
灵儿咬牙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要到无花宫去!
对,那种地方,千万不能去!
小耗子担忧道:虽然,你暂时也不能回去找你娘喽?
小灵儿只能叹气。
小耗子又道:你有地方可去吗?
小灵儿摇头。
小耗子义不容辞,拍着胸脯道:没关系,有我小耗子在!
可是他又低头丧气了:我本该收留你的!只惋惜我的那涸窝,现在只怕连我
都不敢回去……歪嘴狗一探询,就会找了去的,而且……而且……
小灵儿道:而且什么?
小耗子道:而且我也养不起儿……
突然一涸清脆悦耳的声音傅来:我养得起!
两个小家伙都吓了一跳,抬头见到一位天仙下凡似的大尤物,不知何时来到,
悄生生地倚在柴房门口。
不知是敌是友,小耗子急遽将小灵儿掩到自己身后,握紧了拳头要掩护她。
大尤物见状一笑;这一笑立时满室生春,连阴暗的柴房,似乎也马上明亮了起
来。
只听她轻启朱唇道:放心,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藏在这里
实在也不清静,你看,不是就被我找到了?
小耗子凝思警备,警惕四望,生怕那歪嘴狼会从哪涸偏向冲出来突袭!
那位美艳女子,却轻移莲步,走了进来:你们担忧的,不就是那歪嘴狼
吗?实在他以前也不叫歪嘴狼的,他以前也曾经是个又风骚、又潇洒、又很有
名气的家伙……就算他现在被人家废了武功,你们照旧斗不外他的,
她一面审察这间破柴房,一面莺声燕语地说:就算你们躲进狗篙耗子洞,他
照旧一样有瓣法,把你们挖出来的!
小灵儿惊惧地牢牢搂住小耗子臂膀。
那玉人继续道:除非一几刻能找到一个有措施能掩护你的人,小灵儿,你愿
意到我那儿去吗?
耗子笑道:这意思是说,你就是谁人有措施能掩护她的人?嘿嘿!我看你一
副弱不禁风,娇滴滴的容貌,或许是永安室的万金油—唬牌的!
弱不禁夙的大尤物一笑道:对别人我是不敢吹牛,封那歪嘴狼嘛……就
算是他以前武功还很不错的时候,就已经不敢在我眼前放肆了,你信不信?
小耗子正要回嘴,小霞儿却连忙接口道:我相信!
小耗子一怔道:你为什么相信?你认识她?
小灵儿道:我不认识她,我就是相信!
就算你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也抵不外女人一句我相信!
小耗子审察眼前这位美得令人不敢逼视的女子……
衣着、妆扮、神情、气质、显然是身世富朱紫家的千金巨细姐、怎么可能会跟
歪嘴狼那种江湖人物,有所牵连呢?
这位自称混世小霸王的小耗子,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菜鸟,他先拦住小
灵儿!低声道:且慢,等我先摸摸她……
小灵儿一怔:你要—摸她?
千金巨细姐却耳尖听到,嫣然笑道:他是说先要摸摸我的底!
她这一笑,真是艳光四射,美绝人寰:我就不信他真的敢摸我……
小耗子早已不敢与她正面逼视,委曲轻咳一声: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找
到这里来?你跟她非亲非故,又为什么这么盛情要掩护她?
她笑得辉煌光耀如花:你又跟她沾亲带故了?你又为什么这么盛情,辛辛苦苦的
救她?
小耗子马上无语……
那位玉人婀娜多姿地走来,伸出纤纤玉手,在他的嫩脸上摸了一把。
小耗子全身触电似的退缩跳开:你……你别瞎搅!
玉人露齿一笑道:瞧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小灵儿亦挺身拦在小耗子眼前:也不许你摸他!
玉人咯咯娇笑,花校乱颤:不摸就不摸,你以为我薛无双是随便肯摸别
人的吗?
这回她亲切地拉起小灵儿的手,柔声道:我来找你,还不都是为了他!
这回就连小耗子都吓了一大跳。
薛无双道:就是他,这个整天在阴沟狗洞晨钻来钻去的小耗子,自己都三餐
不继,自身难保,却能够临危不惧,拚了小命也要救护你。
小耗子这辈子都未曾获得赞美,连忙感应受用无穷;只听她又道:他能见义
勇为,我又岂能漠不关心?更况且,你跟我原来就有椽!
小灵儿握著她的柔荑道:我叫李灵儿,你可以叫我小灵儿……
她道:我叫薛无双!
小耗子突然道:薛无双?薛无双!这名字我似乎在那里听过?
薛无双笑道:在金陵地面上,没听过我的名字的,基础不能算是男子——小
孩子除外!
你究竟是谁?
跟我回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小耗子与小灵儿商量了许多,终于决议跟薛无双去瞧个究竟。
现在天色已晚,从侧门将他二人带进了一座正在宴客的大庭院里。
这庭院到底有多大?到底请了几多客?
只见花木草坪间,曲桥回廊上,随处挂着明晃晃的宫灯,所有能使用的空间,
全都摆满了酒席,坐满了男女来宾。
酒席极为丰盛,这些男男女女却都公在打情骂俏,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绕过一座庞大的厅堂,只见内里更是热闹特殊!
二人惊讶不已,突然泛起一位中年美艳宫装妇人,一把拉住了薛庑双:怎么
瑞在才回来?客人都等得不耐心啦!快,快去易服服!
这位宫装美妇,似乎深怕她会藉故溜掉,牢牢拉住她的手狂奔;薛无双示意要
小耗子二人随着。
她们来到一座面起劲广的莲池;走过九曲栏杆石桥,皓洁圆月局挂,同时也倒
映在水里,千万金鳞似的闪耀颠簸,远无近近无数宫灯也映在水中……笙弦丝竹,
豁拳喝令,男女调笑,不停于耳;小耗子突然想起,对小灵儿低声道:我想起来
啦,这薛无双……是个名妓!
小灵儿亦道:这里就是无花宫!
她牢牢按住他的臂膀:我们怎么办?
小耗子强自镇定:没关系,咱们走著瞧;须要时只有两个字——落跑!
小灵儿一呆:落跑?
小耗子笑了:就是开溜!
走过九曲桥,迎面一座精致水榭;碧瓦朱墙,纤巧窗框,湘妃竹廉,杏黄纱幔,
一派江南风味。
他们直上小楼,又听那宫装艳妇在问:这两个是什么人?干嘛随着到这里来?
薛无双道:是我新认识的朋侪!
宫装艳妇似乎不太敢冒犯薛无双,叹了口吻走开:我先去应付一下,你卡
紧点儿;准备好了就马上开始!
上得小阁楼,原来已是薛无双的香闺。
一名清秀的稚龄丫鬟迎上,薛无双急遽道:莲儿,来帮我易服服里
转头又招呼小灵儿;你也来……
小灵儿望了小耗子一眼,见他并无阻挡的意思,就随着薛无双与莲儿,一起走
入一座薄纱屏上彩绘着富贵牡丹的立屏后面,服侍薛无双易服。
灯光映着薛无双窈窕的身材,投影在纱屏上,险些清晰可见……
一件件的衣物除下,扔了出来。
又由莲儿、小灵儿协力抖开一件薄如蝉翼的宽大纱袍,给她围上,这才婀娜多
姿地转出纱屏,坐到菱花镜前,开始施妆……
莲儿熟练地服侍着,小灵儿却对满桌五颜六色林林总总的珠玉首饰化妆品,弄
得眼瞭乱,又羡又嫉……
莲儿已为薛无双的一头乌丝秀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宫髻,益增娇庸;再佩上簪
花珠翠,樱唇点朱,面施薄粉,马上美艳不行方物!
尤妙的是,她虽然身无寸缕地披著薄纱,却能巧妙地遮掩住玲珑身材,若隐若
现间,使得小耗子这半巨细伙子热血沸腾,酡颜心跳……
小耗子看得呆了,蓦见小灵儿正对他直怒视,他一惊赶忙收回贪婪的眼光,转
头审察室内的情况部署。
这里的一桌一几,古瓶绣幅,随处都豪华中透著雅致,全不似前面所见的庸俗
难耐,心中不禁暗自赞叹。
突然他见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把小耗子吓得险些惊叫作声!
那是一个直挺挺站在书架后面的男子;直勾勾的眼睛,蓬头乱发,满面于思,
基础无法瞧出他的年岁……
小耗子被他那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稍动,而那家伙也就只是那样一动也不动地
站著,似乎连呼吸都没有……
如果不是那一双在幽暗处闪亮的眼睛,还教人以为那只是一尊木头雕成的偶像!
楼下又传来那宫装艳妇的呼叫:无双,好了没有?
薛无双起身应道:好啦!
转头向那冷冰冰的大汉道:这两人是我的朋侪,你先陪他们随便瞧瞧,转头
我尚有话要跟他们说……
薛无双与那莲儿急遽下楼而去。
小耗子瞧她摇曳生姿的身影,透明薄纱轻笼著绰约娇躯,实在教人无法不想入
非非……
小灵儿恨恨地在他屁股上用力一拧!
小耗子痛得险些喊作声来。一眼却见那酷寒大汉,亦是痴痴地望向薛无双背影,
目中更是现出灼热如火的情感。
小耗子这才觉察到他并非木偶,原来他也是有情感的,活生生的人;只是他硬
生生地要把全部情感都隐藏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多一个朋侪总是好的;小耗子决议已往跟他交陪一下:
这位年迈,我……
谁知这位年迈马上又回复到那种冷漠神情,对他二人视而不见,伸手拿起
一件外套,往肩上一披,迳自下楼而去!
***,什么玩意嘛……?小耗子恨得牙痒痒的:你还真以为你是年迈
呀?我呸!
偌大一座水榭,只剩下他二人;面临这样的情况,小灵儿嚅嚅地问:现在……
……我们怎么办?
小耗子一付瘪三混混儿那样特有的油腔滑调:清墩凉拌,豆腐**蛋!
他拉开小抽屉,内里尽是珠翠首饰,他随手抓了一件小件的,嬉皮笑脸隧道:
万一要落跑,总得有点盘缠盘费吧……
小灵儿皱眉:原来这里就是无花宫难怪她说跟我有椽……她拉著小耗
子道:我们照旧赶忙——落跑吧!
小耗子却道:不,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搞什么名堂?
那酷寒大汉在前面走著。
小耗子牵着小灵儿跟来。
她的小手柔软却冰凉,显然她心里仍在畏惧;小耗子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勉励
地向她一笑道:别怕,有我在罩着你,有谁胆敢……?
酷寒大汉突然转头望了一眼,小耗子后面的话,就全部硬生生地塞回自己肚子
里去。
幸好那大汉并无愠色,仍旧举步前行……
效果又来到那座庞大雄伟的厅堂……
那厅堂正上面,高悬着巨匾,黑底金字:孔雀厅
大汉举步而入!小耗子略一犹豫,亦即牵著小灵儿跟人……
这座大厅极为宽敞,挤满近百桌筵席;酒席的丰盛,贵宾满座,喧哗喧华……
瞧那些来宾的神情妆扮,竟都是些富贵堪夸的王孙贵胄,或是雄霸一方的江湖
豪客!
数不清的绮年玉貌,训练有素的冷艳女子,眉花眼花地与来宾们打情骂俏,极
尽媚惑挑逗之能事……
那位宫装艳妇,更是如穿花蝴蝶般,向各桌来宾们,招呼宽慰,挟菜劝酒,手
腕高明……
小灵儿看得直蹩眉头,小耗子却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张西望,眼花镣乱……
……
大厅正面一片墙上,名家手笔,精工绘制的整幅栩栩如生、彩色艳丽的孔雀
梳翎图桐树牡丹相衬,那蓝羽孔雀灵动睨视,几欲振翅飞去!
小耗子深怕在这茫茫人海中搞丢了;牢牢牵住小灵儿,亦步亦趋地随着那大汉,
穿过拥挤的人群酒席,直到巨幅壁画前那座横跨地面,妆点得金碧辉煌的舞台前……
……
那儿围着舞台,更是塞满桌椅,坐满来宾……
其中一桌上,酒席碗筷丝毫未勤,却亮晃晃的摆看刀、剑、鞭、锤四件武器,
特别抢眼。
四名神情剽悍的恶客,也不要玉人献殷勤,也不剖析宫装艳妇的宽慰,扯着破
锣嗓子大叫大嚷道:喂!薛无双怎么还不出来?咱们关东四虎千里迢迢,花
大把银子,可不是为了吃你们这一顿酒席来的!
其中一名特别高峻威猛的秃头大胡子,更是把桌子拍得震天价响……吼叫著:
他妈拉个巴子,左右不外是个妓女户,臭婊子,凭什么摆那么大架子?再不出来,
老子就拆了你这孔雀厅烧了你这无花宫!
大厅内娄百桌来宾也都早已不耐再等,也开始跟著鼓噪起来。
大胡子眼见已引起群情激怒,正要起身掀桌……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那只手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压力,将他硬
生生地压得又坐了回去!
大胡子一惊,他雄据关外十数年,临敌履历富厚。
连忙迅快无比地反肘向后,一记肘鎚结结实实地捣在敌人腹部砰!地
一声,满座皆闻!
那酷寒大汉却绝不动声色,一只手仍是牢牢压在他肩上,大胡子却已肘骨尽碎,
痛得冷汗直流……
关东四虎向来联手御敌,那三虎立时各自抢起桌上武器,长身而起,联手
夹攻。
招式狠毒凌厉,刻意要致敌死地!
谁知那大汉却在一探手间,就牢牢抓住了三件武器,内或外吐,扭、一绞间,
只听喀喇连所,那三件武器全部折断!
三虎一齐被震得向外跌出,收脚不住,直到撞倒邻桌;马上桌翻碗砸,人仰马
翻!
一阵杂乱中,只听有人惊呼道:哑奴是哑奴!
难怪他总是不启齿说话,原来是个哑吧!
凭你哑吧也配当我混世小霸王的年迈?我呸……!
小耗子仍在忿然适才打招呼吃了闭门羹!
他居心抢上前去,资助搀扶起跌倒的三虎,一面临他们挖苦道:既然本事不
济,就别再叫什么虎啦。
这三虎手握半截武器,一时怔住……!不知是上前攻击的好,照旧赶忙溜走为妙。
而那秃顶大胡子仍是被一座山压在肩上一样,丝毫转动不得。
那哑奴伸脱手指勾了勾,指指座位。
三虎此时已酿成了三只病猫,战战兢兢,噤若寒蝉,乖乖地过来,乖乖地陪
哑奴坐下!
满厅内数百英雄好汉,窃窃私语……
有人畏缩噤声……
有人振臂熙攘……
义愤激动……
磨拳擦掌……
就是没有一个敢过来向哑奴寻绊生事!
哑奴对群豪置若罔闻,铺开秃顶大胡子,迳自举起酒壶,仰头豪饮,痛快酣畅
淋漓!
小耗子早已饿得发慌,横竖满桌丰盛酒席,基础就连筷子也未曾动过。也就拉
了小灵儿落座,老实不客套,据桌大嚼起来……还不时向关东四虎客套着:
吃呀!吃呀,横竖大把银子也花了,不吃白不吃;吃了变白吃……哈哈!
关东四虎正涨红着脸!坐立难安,那里尚有心情吃喝?
小耗子正吃得两手油腻,口齿不清,还要伸长了身子想去抓扑面一盒水晶绞
子:唔……对不起!递过来……递过来!
他正在仗势欺人,盼顾自得间,无意间瞧见那歪嘴狼也正杂坐在来宾之间,
对他二人怒目而视!
小耗子刹时脸色大变,一弯腰就要往桌子底下钻。
幸而歪嘴狼身边一名痨病鬼似的乾瘦老人将他拉住,并未马上追过来。
小耗子也就没有急着马上逃走。
小耗子醒悟那老王八蛋一定是忌惮自己身旁这涸哑奴!
能有这样一个大靠山,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
重新坐下,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停地对那歪嘴狼挤眉弄眼地扮鬼脸,气得
他只能老远隔著桌子,吹胡子怒视睛—小耗子心头大乐,也学哑奴一样,举起
酒壶,仰头痛饮,谁知一股辛辣灌人,呛得他连连咳嗽,满嘴菜渣酒汁,喷得一地
……
突然云板数响,清脆人耳;满座来宾,马上鸦雀无声,眼光齐注舞台上。
一阵嗡嗡窃语声禹起:薛无双!薛无双要进场啦!
不止是大厅内人头钻动,就连被部署在外面花园草坪、曲桥回廊的来宾,也都
暂停吃喝调笑,纷纷涌向孔雀厅
门口挤满了!窗户塞满了!个个引颈翘望,争睹这水月楼里每十天才会果真露
面一次的江南第一名妓薛无双!
一阵悠场悦耳的琴声传来,人未现,已先醉……!
众人翘首期盼中,只见十二名天仙般玉人,体态轻盈又幽雅,抬着一乘乡廉宫
轿,闲步来到舞台正中……
宫轿放下,一阵急骤震耳的琴声中……
宫轿四面乡廉开始徐徐向下滑落,整座宫轿竟酿成一座蟠龙飞凤、金碧辉煌的
宝座。
这位名动金陵,色艺无双的名妓,正端坐在宝座之上。
她薄纱轻笼着险些全裸的玉体,丙只皎洁如玉的纤手,正慢抚轻捻,拨动一具
瑶琴,一串叮咚琴立曰如泻而出。并非在展示她的曼妙**,她要呈献的是她那非
凡的琴艺。
一具三十二弦瑶琴,经她纤纤十指弹奏,竟能发出有生命的声音,能引领你进
入一片又现实又想像的空间里去。
就连那十二名青春健美的少女,亦因琴声的引领,开始款摆肢体,举手投足之
间,皆以曼妙舞姿,随琴音变化而舞出扣人心弦的情节来。
琴声幽幽渺渺……如少女怀春,对月轻叹,如两厢粉墙,迎风半开。
琴声绵绵絮絮……如深闺梦醒,枕畔无人,如孤雁单飞,慕偶动情。
琴音一变上低徊旋间,那十二名少女早已散至满座来宾之间去,扭摆欠乃,
如西厢幽会,蜜意浓情;绮念渐炽,辗转承欢。
如狂风肆虐,暴雨摧花……
如春潮汹涌,激情迸发……
散布在来宾席间的少女,随著琴音变化,扭舞款摆,呻吟挣扎,罗衫飞褪,眉
眼如丝;一如琴音发动她们演出,更似她们以舞姿诠释琴音……
直到激情渐褪,欢后陶醉,余韵沥沥……
终于一曲奏完,只剩下余音渺渺,绕梁三日……
只听得全场来宾,个个如痴如醉,热血沸腾,难以自抑!
有人开始拍手叫好,连忙全场应合,高叫: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舞台上的宫轿四帘又已合起,十二名少女迅速集中,抬起宫轿,徐徐而退,全
不剖析群众的鼓噪!
这样一场热情挑逗的艳舞,只要是男子,无不感同身受。
连小耗子这样半巨细伙子也禁不住怦然心跳。
小灵儿用力一捏他的手。
小耗子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哑奴已不在座……?
他立时惊觉地回首望向后面!
那歪嘴狼与另一名痨病鬼似的乾瘦老人,正要挤过人群,往他这里逼来!
小耗子急拉小灵儿的手,同时向关东四虎道:哑奴要我告诉你们,
把那歪嘴狼跟痨病鬼,全都打发掉!
说完拉了小灵儿,钻人人群,一溜烟地逃之夭夭……
好不容易挤出了孔雀厅。厅内里一阵砰……砰!碰……碰!的打闹呼
喝,吼叫之声……而那歪嘴狼的惨啼声居多……
小耗子拉了小灵儿边逃边笑:这一招叫做借刀杀人隔山打虎隔
岸观火。
小灵儿亦笑道:差池!这一招应该叫做走为上计溜之大吉!
直到逃得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二人减慢步子。
小灵儿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耗子道:既然是溜之大吉,虽然溜得愈远愈好,
小灵儿道:多远?
小耗子怔了片晌。
小灵儿道:到那里再去找个像哑奴那样的靠山?她拉起他的手往回走
:你自己说的既来之则安之!
小耗子道:到那里去?
小灵儿道:虽然是楼上!
小丫鬟莲儿正在为薛无双易服换妆。
那位宫装艳妇却在一旁唠唠叨叨,似在说好说歹,对她软硬兼施……
一见小耗子与小灵儿再次登楼,连忙暂时住日,面露不愉之色。
薛无双只好对小耗子道:我尚有事要跟春姨商量,你们先都到内里去休息一
下。
莲儿就将那只精致的象牙梳子,交给薛无双自己,然后领着小耗子、小灵儿,
退人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