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影如梦人茫然(1/2)
这世界上,真话都不如假话能叫人相信,也许是真话比假话难听之故。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直言不讳的耿直君子凤毛麟角,而攀龙趋凤的伪善小人多如牛毛。
当众人已经习惯了假话,偶然听见一句真话,也会理所虽然地把它当成假话。
也许,这就是曹雪芹所说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的至高境界吧。
保安主管听到谁人很有成熟味道的中年男子走马看花般抛出的这句话,愣了好一会儿,随即笑容愈盛,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像朵长着肿瘤的菊花,轻声道:“这位先生真会开顽笑,我差点认真了。这样吧,哥几个一场来到,不如就进去喝几杯水酒,算我的,行吗?”
中年男子扬扬眉,轻声道:“你不信?”
保安主管笑着道:“信,虽然信,所以我才要化干戈为玉帛,请列位喝酒啊。”
他也不问对方的来意,就先以低姿态相迎,不得不让人叹服他高明的公关手段。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随意,就像跟自己的一个死党在对话,很容易就让对方去掉戒心。
但中年男子是个破例,软硬不吃,笑了笑,轻声道:“看来你照旧不信。”
保安主管笑道:“和气生财嘛,什么事情都能坐下来谈,没须要动刀动枪的。”
中年男子轻声道:“有些事情是没法谈的,太抽象了,例如脸面。”
保安主管愣了下,说道:“哦?我们飞扬落了你体面?”
中年男子轻声道:“不是我,是我家少爷。”
保安主管皱眉道:“你家少爷?”
中年男子颔首道:“嗯。”
保安主管大笑道:“你家少爷叫什么名字?如果真是我们飞扬的差池,我登门致歉。”
中年男子轻声道:“我家少爷姓李,叫大业。”
保安主管皱眉道:“李大业?”
中年男子轻笑道:“嗯,真乖,就是‘你大爷’。”
听到这,后面那群迷彩服武士哄堂大笑,围观的人群中也传出了零星的胆大笑声。
保安主管脸色阴沉,终于知道对方是纯粹来找茬的,适才的辉煌光耀笑容早已乘上了孙猴子的筋斗云,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眼神中写满了怒火,白皙的脸庞泛起一种紫青,显然他的恼怒已经压抑到零界点。
别看他平时都是笑脸迎人,但真正打起架来,没人够他狠。
笑口常开只是他的伪装,心狠手辣才是他的心田本质。
他不是朝九晚五的白领,而是属于一手血腥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男子。
他深知道,在酒吧这种地方做保安,就是做流氓,甚至要比流氓还要流氓。
一般的流氓耍狠玩阴,只是小打小闹不成天气,属于打一枪就换个地方的游击战,他们看场子的差异,是流氓中的“正规军”,有牢靠的舞台,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而且个个都想要出人头地,因此就要看谁更狠,而真的狠,不仅体现在对敌人如何残酷,许多时候能对自己狠才是真的强大。
强迫自己整天带着一副笑容面具,这点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保安主管慢笑道:“我最后再说一遍,喝酒,无限接待,生事,要有自知之明。”
中年男子嘴角翘起一个玩味弧度,低头看了眼手表,突然唤了声:“贺军。”
适才脑壳挨了他一板栗的小伙子立正敬礼,肃然道:“到。”
中年男子轻声道:“三十秒。”
贺军正色道:“陈诉老连长,二十五秒。”
中年男子有些恐慌道:“行吗?”
贺军一本正经道:“陈诉老连长,请把‘吗’字去掉。”
中年男子笑了笑,轻声道:“好,开始计时。”
一众保何在旁边满脸困惑地听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等他们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就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瞬间被打懵了,手臂处或是脱臼,或是骨折,那种撕心裂肺般的剧痛让他们哀嚎遍野,基础无招架之力。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有些不忍卒看这凄切的局势,悄然离去,更多的是兴致勃勃。
片晌,十个武士在打垮了最后十个保安后,原封不动地站回了行列。
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就这样草草收场,没有任何的枝节横生,让人以为十分不外瘾。
站回行列的武士呼吸匀称,脸色如常,旁人基础无法想象他们刚适才履历过一场打架。
实在,在中年男子的话音一落,他们就动了,如秃鹰扑兔,脱手迅捷刚狠,冷漠决绝。
贺军是十人的其中之一,现在正放松着肌肉,笑着道:“老连长,几多秒来着?”
中年男子微笑道:“正好二十五秒。”
贺军自得笑道:“怎么样?我就说行吧。”
中年男子往前指了指,轻声道:“可尚有小我私家站着。”
贺军笑道:“他呀,跟倒下没什么两样了。”
他们说的这小我私家脸色僵硬苍白,比哭还难看,吓得像座木雕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人甚至以为他适才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后却发现梦乡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太恐怖了。
任谁见到自己五十个手下被别人快刀斩乱麻般瞬间击倒在地,都市是这样的反映的。
保安主管突然感受到他眼前的这群武士就像是一群高飞的秃鹰,鹰隼般的双目散发着**裸的阴戾气息,而自己就是那只在地上慌不择路逃跑的小兔,可无论逃到哪,都市被他们发现,最后只能是走投无路。
再好的猎物,也逃不外猎手的五指山。
中年男子轻声道:“贺军,你带着他们进去砸店。”
贺军欣然响应,带着那十几个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武士小伙冲进了飞扬。
纷歧会儿,飞扬乱火四燃,无数的青年男女从内里蜂拥而出,脸色惊慌且带有疑惑。
他们原来在舞池里正疯狂地摇晃,享受着重金属音乐所带来的灵与肉的快感,却不知从哪闯进来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神秘人,二话不说,便肆无忌惮地见着桌子就砸,见着酒瓶就扔,见着玻璃就摔,那种类似职业杀手的冷漠强悍,让他们寒意遍体,其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掉臂一切地往门口冲。
中年男子逆着人潮,悠然走到已经木然的保安主管身边,问道:“刀伤在内里吗?”
保安主管惊魂未定,吞吐道:“在……在二楼。”
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怕,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与你无关的。”
保安主管委曲挤出笑容,震颤道:“我不……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灼烁磊落。”
中年男子轻声道:“走吧,带我去见刀伤。”
保安主管颔首哈腰,迈开两步,在前头领路。
进到飞扬后,他偷偷瞄了几眼,心里悄悄叫苦,又骂爹又骂娘,因为现场一片散乱,碎片满地,酒水四溢,除了二楼以外,就没有一张完整的桌子,没有一瓶完好的酒瓶,没有一块完美的玻璃,像是车祸现场,杂乱不堪。
但他照旧没有敢露出半点不悦,敬重地引着中年男子上到了二楼。
二楼虽然没有一楼那般缭乱,但也只有一张桌子崭新如旧。
那张桌子坐着一男一女,一如刚刚,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敢怒不敢言的黑衣男子。
中年男子跟在保安主管的身后,微笑地坐到了刀伤的扑面。
刀伤目无心情,似乎一点也不体贴飞扬正在发生着什么,手上的羽觞已空。
芍药也许是履历过了一番洗礼,这会儿倒是很镇定,两只乌溜溜的眸子好奇瞅着来者。
中年男子轻声道:“你就是刀伤?”
刀伤有些醉意,将脑壳从芍药的肩膀处抬起,瞥了眼中年男子,问道:“你谁呀?”
中年男子轻声道:“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刀伤愣了下,冷声道:“既然我不认识你,你他妈来这干嘛?”
中年男子轻声道:“飞扬这个场子是你看的吧?”
刀伤轻声道:“对。”
中年男子微笑道:“所以我来砸了。”
刀伤双眼闪过无穷的怒意,却被他强制压了下来,醉意已经醒了三分,大笑道:“没想到我刀伤对头遍天下,刚走了几个,又来了一群。跟你明说了吧,我刀伤是个亲者痛仇者快的人,你给句痛快话,你到底想怎么着?”
中年男子轻声道:“我只是替我家少爷打行侠仗义来的。”
刀伤高声斥问道:“操,我知道你家少爷谁呀?”
中年男子微笑道:“你刚刚见过,张宝。”
刀伤怔住,随即笑着道:“很好,你很好。”
中年男子微笑道:“我确实不坏。”
刀伤狞笑道:“你敢与黑龙团反抗,我很佩服。”
中年男子轻声道:“你身后站的是黑龙团,我身后站的是张家,我有什么不敢?”
刀伤被这句话呛到,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启齿说什么。
确实,黑龙团再狂妄,也不敢主动挑起与张家的战火,那只会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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