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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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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阵大,一阵小,下了一天一夜,她们三个人紧一阵慢一阵,也走了一天一夜。

因为下雨,敌机没有骚扰,她们开始是顺着大路走的。傍晚的时候,遭到两次还乡团的袭击,一次没看到人,只从侧面庄稼地里打来几枪;第二次听到枪响,看到高粱地里有穿白衣服的人一晃,忆严喊了声:“架机枪,二班上来!”砰砰地还了两枪,敌人跑了。她们也就不再敢沿着大路行动,只能远远地傍着大路,在庄稼地里一步一陷地前进。夜晚,雨大了,三个人又合在一起手拉着手走。中间吃一顿炒面,也是一边走一边往嘴里送。走到半夜,脚下已经由烂泥变成了水塘,一步下去就没到膝盖,这只腿才拔出来,那只脚又陷进去,走个三五步,就要停下来喘两口大气。俞洁脚上的鞋子、纱布早被泥拔掉,摸也摸不着了。好在脚已经麻木,倒比疼能忍受些,可是快天亮时,她的胃又绞痛起来,并且浑身冷得直磕牙。

忆严握着她的手,感到她在浑身颤抖,轻声问道:“你怎么啦?”

“没什么?”

“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不厉害!”

忆严伸手摸了摸她的前额,叹口气说:“糟糕!你在发烧。”

小高说:“站下歇一会儿吧。”

她们摸到一棵树下,三个挤在一起,背靠着树站下来。刚站下不一会儿,俞洁就含含糊糊地**两声,两腿弯了下去。小高叫她一声,她打个寒战又挺立起来说:“我睡着了!”

“再呆下去我也要睡着,”忆严说,“咱们走吧。我和小高架着你,往前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宿营吧。总这么走,谁也坚持不下去。”

她们连抬带架又走了约半个钟头,天蒙蒙亮时,看到道旁有一片瓜地,支着个窝棚,就奔了过去。她们叫了两声,没人搭腔,挑开草帘,躬身钻了进去。里边除去铺着个草铺,烧着一堆柴灰,什么也没有。俞洁看见草铺就一头扑过去,叫声:“妈呀!”爬上草铺合上了眼,一会儿就发出了含混的**。忆严扒扒柴灰,见还有火星,便从铺上抓一把草放上,歪着头噗噗地吹起来,一会儿她把火吹着了。

“小高,先别睡,”她推推坐在一边打盹的小高说,“把你背包里的便衣换上。湿军装脱下来烤干它,这样睡要生病的。”

她自己也打开了背包,拿出那身演戏服装,推醒俞洁,亲自帮她换上,把俞洁的军装伸到门外拧了拧,坐在小高对面烤起火来。小高先是两手举着自己的军装烤,随后就把两个臂肘放在膝盖上,再过一会儿就两手一松,把衣服扔到脚前,歪头打起鼾来。忆严不忍心再叫醒她,把她的军装轻轻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手上举着俞洁的军装,把火添得旺旺的,尽兴烤着。没有多久,她就被白色的蒸气包围住,身上暖和过来,眼皮也重了。她举着衣服打了几下瞌睡,赶紧摇摇头站起来,想到外边透一口凉空气,使自己清醒些。把头钻出窝棚一看,只见白茫茫一片大雾,连大道上的树木都看不见了。她回到里边,推推小高说:“不行,咱们仨要都这么睡着,要误事了。”

小高揉着眼,痴呆呆地看着她,似乎什么也没听懂。

“你精神精神,衣服烤个差不多就到外边放哨,让俞洁好好休息。”忆严说,“我得出去侦察一下,外边雾大得很,不要出什么事。”

“嗯。”

“我还想趁机会弄个牲口什么的,俞洁这样子怎么前进?她已经把力量耗尽了。”

“我去!搞这一套我内行。”

“我去吧,这里是敌占区,你毛手毛脚地我不放心。如果发生了什么情况,你们不必等我,顺着大路往西走就是了。我沿着大路两侧找你们,联络信号还是你学斑鸠叫,我吹那个定音哨。目标是运河岸。”

俞洁已经被胃痛弄醒了,听到这里就欠起身说:“分队长,别为我费心了,我能坚持。”

忆严扶她躺下说:“你坚持得很不错了,我相信你能继续下去,可我们的速度太慢了。我去想想办法看,只要有群众,总能想出办法来。”

俞洁说:“这样吧,你们在这儿休息,我先走;你们休息完再追上我,这样我就少拖你们一点后腿了。”

小高说:“算了吧,你一个人怎么走?碰上点什么情况,你连个手榴弹也不会扔。有我们在,决不叫你单独去冒险。”

忆严说:“我也需要去侦察一下情况,昨天咱们就遭到两次袭击,侥幸脱过来了。靠近铁路两侧敌人势力更强,不摸清情况摸瞎走不行。”

俞洁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忆严把自己的东西全整理好背到身上,提琴挂在肩上,两颗手榴弹别进皮带,手里握着加拿大手枪,钻出了窝棚。小高送她出来,然后自己把窝棚前后左右的地形看了看。侧着耳朵听听,没什么动静,又回到窝棚里,俞洁正把头伏在胳膊上哭。

小高想发火,想起忆严对她的嘱咐,又忍了下去,叹口气就坐下噘着嘴烤火。

俞洁越哭越厉害,竟然出了声,这下子小高可忍不住了。

“饿了吃,困了睡,有意见就提,可哭个哪门子!”

俞洁细声细气地说:“我对不起你们!”

“老天爷!这是革命呀,谁对不起谁?咱们要追不上队伍,对不起陈老总,除这以外没有对不起谁的事!”

“这回掉队是我引起的。又因为我累坠着你们,你们才不能很快追上队伍!”

“要是我挂了彩呢?你们带我不带我?”

“当然带。”

“你带我还叫我欠你的情呀!”正哭着的俞洁被小高一下问笑了。

“你拖着胃病烂脚走路,是干革命;我架着你行军,也是干革命。不都是为了打倒蒋介石,建立新中国吗?谁欠谁的情呢?同志间要不这样,那该是啥样?我想不出来!”

这句话又使俞洁想起忆严性格中的某些难解之处。

她对小高说:“我问你个秘密,你能说吗?”

小高说:“我这人对同志没秘密。”

“你知道忆严是什么时候背好我那角色的词儿,练好地位的?”俞洁说,“那天她真露了一手,救场如救火,要没她顶上,整个戏为我回了。可我就奇怪,她怎么准备得这样充分?”

“这算什么秘密?”小高说,“她提词就把词记住了,作场记又把地位记下了。无非是你起床之前、睡觉之后,她一个人在排演场练习就是了。真正的秘密你还不知道呢。”

“还有秘密?”

“跟你说吧,不光你那角色她准备,戏里所有女角的台词她都背会了,地位全记住了。”

“真的?”

“她让我当检查官唱给我听,走给我看的!她说以前因为演员临时生病回过戏,高高兴兴来看戏的战士又垂头丧气地回去了,那情形叫人看了真过意不去。从那以后,不管排什么戏,她都把别人演的角色准备下来。知道谁出问题呀,不论谁临时出了事,她都能顶!”

“是这样……”

“可不要说我讲的。她现在得机会就批我,我都成了她就饭吃的咸菜了。”小高气哼哼地说,“我给你提了几回意见,她也批评我。我有我的权利呀!意见提错了说明我水平不高,她急什么呢!这么操心,也不怕白了头发!”

俞洁非常自疚,真正感到了自己和忆严在品格上的高下之分,也多少懂得了“思想改造不容易”这句话该怎么去理解。以前一听到这四个字,她总以为指别人,自己放弃上海的舒适生活,投奔到解放区来,一心一意地为革命工作,改造得真够顺利呀;现在看来,要改造成周忆严这样坦荡无私,还很得费些功夫。她盼着忆严回来,不管情况多紧张,也把自己心里话说说,并且认真地向她赔个不是,虽然没出之于口,但在自己内心里是委屈了她,侮辱了她的。

又说了几句闲话,俞洁沉重的心情转移开些,就坐起来说:“你睡一会儿吧,我来放哨。”

“行了,行了,老天爷!”小高按住她说,“保证你休息好是分队长留给我的任务,我可不敢擅离岗位。”

俞洁说她脚被干泥拿得难受,必须出去洗一下。小高告诉她,南边有一片苧麻地,凡种麻的地方都有水坑。俞洁走后,她又把火挑旺,拿过军装来接着烤,烤着烤着她就又前仰后合起来。一阵生烟把她呛醒,军装袖子已烧掉了小半个。她赶紧扔在地上拿脚踩灭,一看草铺还空着。时间已经过去好大一会儿了,俞洁还没回来,一定是又犯了胃病,赶紧钻出窝棚去找她。走出窝棚,她举起胳膊先伸个懒腰,胳膊还没落下来,就听东边有人喊:“小孩,过来!”

小高扭头一看,两个戴牛皮帽的国民党匪军正站在瓜地头上。她低头见自己穿的是便衣,没什么破绽被发现,就大摇大摆地朝两个匪军走了过去。

“干什么的?”一个大高个子匪军端着枪问。

“住在瓜窝棚里,你说干什么?”小高翻翻白眼,“看瓜呗!”

一个猴子脸匪军往地里走了两步,拿脚踢了踢一个大西瓜问:“瓜熟不熟?”

小高一看是来找瓜吃的,心里又多了分主意。为了给俞洁个信号,免得她突然冒出来,就扯大嗓门喊:“哎,我说国军老总,那是卖钱的东西,你怎么上脚踢呀!”

“你叫唤什么?”猴子脸一脚把西瓜踢出老远,“踢瓜?再叫唤老子还踢人呢!”

“哎,你们国军抢人瓜还不叫说呀!”小高把嗓门扯得更大了,“欺侮小孩算什么本事!”

这时候大道有人喊了声:“怎么回事?”

小高一看,站起来一个戴大盖帽的军官。再一看,影影绰绰好长一溜队伍正蹲在地下休息。小高暗地叫声:“不好!”头一个念头就是把他们引开,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到窝棚里,看见军装和零星物件,更不能叫他们发现俞洁。

大高个子匪军立正说:“报告连长,这儿有个看瓜的小孩。”

“带过来,带过来!”匪军连长喊道,“在那儿叫唤什么!”

“小兔崽子!”猴子脸斜了小高一眼,赌气地一口气踢破了三四个西瓜,“回头跟你算帐。”

大个子小声说:“你不吃就算了,踢了它干啥?老百姓种个瓜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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