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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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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书索性也不印,他自己带着人画成和活人大小一致的图,就像西洋景似地一张张地放映,让说书的在旁配乐念词,当是个慢版的无声电影,不也成么?

——其实要是幻灯片会更新鲜些,可惜有些技术困难还没解决,只能走传统方法了。

他们家的匠人长年印等身大海报、招贴画,经验都相当丰富。他打出线稿,崔启按着他的习惯上色,这些人就在整张的白布上用铅笔打格,按着格子一块块描画,再经由有经验的老匠人校正,涂布出来,就是不怎么走形的大图。

反正画是贴在墙上,隔几步地再排桌椅,让观者坐得远些,略有瑕疵也看不出来。

他索性又叫人做了个电影屏幕似的框子,叫画匠们比着框子一格一格地画。白布也不用剪裁,反而缝成一卷,左右缝在竹竿上,中间穿上轴心,弄成风筝线轴一样可以转动的轴筒,放映时左右有人转动,就能配合情节改变画面内容。

这样只是画画麻烦些,却不用请人编戏、排戏,又能完全展示出各位才子的文字功底,省心省事。

为着赶出足够的图画,崔启又去老家带了一批新培养出来的画匠回来,加班加点折腾到年根底下,六份实际上只有不到二十格画面的土电影总算准备出来了。

六位才子写出的文稿字数都在三百上下,一两句话配一张图,恰好够写出一个锦衣卫平倭归来,得天子奖赏慰劳的小高·潮。看着够痛快,又叫读者们猜不出下一部是什么,也防着别家书商抢在他们前面写新故事。

如今市面上满都是盗版锦衣卫连环画,要不是他们的质量最好,价格又低,故事也连载多年,别人实在打不过他们,早就盗版冲击出市场了。

所以文稿一定要抓得严,不能由着作者们任性哪。

崔燮轻轻叹了口气,取过一摞清供笺,给李老师、杨大佬、王状元、梁状元这些初代作者们写信,请他们以前辈身份点评一下新作者们写出的开头。

看了文稿直接评也行,或者到现场看看他的土电影,在那里现写也行。

给作者们写完了,又给费宏、刘春、涂瑞、程楷、郭镛、汤宁等同年写信,请他们再来做一次裁判老师。

新出才子们要比文,自然得叫更早入朝、资历更压得住茬的前辈当场点评嘛。

费解元当初已经答应了,刘探花和涂传胪也却不开他的面子,程楷更是喜欢这种才子聚集的文会,俱都答应了。郭、汤二人本就都曾经跟他一起办过五美大会、三国第一人大会,是有经验的前辈老师,更不会推辞。再加他和王守仁两个状元——

就这阵容,哪怕前后七子加上四大才子一块儿造反,也能妥妥地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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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四年正月十九,官员学子们都在抓紧享受着最后两天假日的时候,京城南关外最有名的黄家花园又一次挂满了居安斋精心印制的彩图、彩灯。

这回挂的仍是锦衣卫——从谢镇抚到十四千户,都有等身大挂画立在园子内外,背后却不再是大家熟悉的船舷和风浪,而是茵茵草场或茫茫荒漠。

进场后便挂着一幅极大的横幅,上书“锦衣卫之塞上风云初稿点评会”,底下摆着六幅小的宣传画,画上都是一样的大漠荒烟,一样破图欲出的谢镇抚,只是画面左侧题的字不同。

图上题的各是一首以画为题的诗,诗下写着作者的名字,却不再是读者们熟悉的抱石斋主、水西先生、龙山隐士等人,而是一个个没听过的新名字。

前海公子,这什么人?

白镜先生,这又是谁?

慕唐生,这也未曾见过……

一位位曾在《少年锦衣卫》《每日农经》上扬名的作者,到了写正版锦衣卫时,也向他们的前辈致敬,要披个马甲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状态不大好,过度一下吧

☆、第285章

锦衣卫要换人写了?

锦衣卫为何要换人?

换了人写稿子,这锦衣卫还是他们爱看的锦衣卫吗,会不会就像少年锦衣卫那样,顶着锦衣卫的名字写别的故事?

可图上画的人应该还是谢镇抚……

游园的客人们连两旁道边冒着香气的小吃摊都顾不得多看一眼,直往园里挤,要找居安斋的计掌柜问个明白。

游客汹汹而来,险些把花园门挤破了。计掌柜叫几名老客商堵住,费尽口舌解释了半天,好容易劝开众人,忙派伙计拿着铁皮喇叭到各院里宣讲。

这本《锦衣卫之塞上风云》的底稿是水西先生写的,众位原作者共□□订,是原作者续了前两部写的真本。只不过第一代的作者年纪渐长,家事外务俱多,不能像年轻时那么稳定的供稿了,居安斋为了保证连环画期期不断,故要招新人依底本改稿,改的自然也要让大家爱看——

要不今天他们怎么办这选稿大会呢?就是为着读者们能亲自评判、亲手挑出最喜欢的文字,将来就以那才子风格为准。

他们店确然是诚实无欺,不然换了人还顶着这笔名,仿着原先作者的文风写,又有几人能看出不同?

计掌柜顺势吹了自家一波,把换作者这样险些激起读者闹事的大变,吹成店家为客人好而特地搞出来的换代活动。他还顺便暗示了一下:新作者的笔名虽然寂寂无名,但人都是当今有数的才子,只是《锦衣卫》故事映射时事,不得不用上假名。

读者们心情稍稍稳下来,又回去对着门口那几张大海报上的诗琢磨,猜测着这些笔名之下的人会不会就有写《少年锦衣卫》《每日农经》的作者们。

唐寅的文笔风流,李梦阳的风格稳健,祝枝山的趣味横生,王九思的典雅工丽,边贡的沉稳质朴,费宏擅写饮食,活色生香。

若真从这几个熟悉的作者里选人也不错,只是不知居安斋说的是真是假,会不会只搁一两个熟悉的作者,剩下的都是掺进去的新人呢?

众人又期待又警惕,习惯性地先到小摊上买了些吃食,而后拈着钱袋去各棚前排队。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回的评文会居然不要人买票,而是到场看的都发一张选票。六座彩棚每棚一种票,正面各印着锦衣卫东征倭国乘的宝船、福船、沙船、广船、冬船、哨船等六种海船,反面印的则是作者名号。

看着纸面上陌生的逃禅生、慕唐生、塞上客、碧山居士、前海公子、白镜先生,再看看这不要钱倒给票的作风,游园人的心里更忐忑了。

然而进了彩棚,什么犹豫、什么担心都扔到脑后去了。

巨大彩图直击人心,画面一格一格流转,配着教坊司乐工精心编排的胡乐,美不胜收。画框旁还有清茶铺里最出名的说话艺人拿捏着语气音调,给画面配上解说词,时而拟着人物的形象情绪,维妙维肖地对话……

这比自己看连环画儿还痛快、过瘾!要是连环画儿都能做成这样的,他们天天掏银子看也甘愿!

不管是进了哪一棚的游客们,坐下的就不愿站起来,站着的就不愿往外走,外头略能看到一丝彩图、听到几句配音的就想往里挤,险些把个纸糊的棚子挤散了。

幸好土电影不像真电影那样随便放,放完了之后要有个往回捯布的过程。捯布时那些说书艺人就抓紧提醒顾客,那几个场子还有别人写的“画影”,画面配词都不相同的。若只挤在这一个棚子里看,误了工夫,到头看不全六套画影,岂不吃亏了?

客人这才舍得抬起屁股,袖着宝贝的选票往外走。那些站着看了一场的还舍不得离去,趁着前头坐的人走了,也要坐下美·美地看一场再走。

再没有人要找掌柜的打架,怨他们换人。新来的客人有不满的,也叫这一院子排队的人卷进队伍里,被众人口口赞扬的新奇画影给吸引住了。

满院子人只忙着转圈排队,进棚观影,连新出的番薯点心都没工夫坐下细品,只情托在手里,排队时匆匆几口吃了。

这些消息都通过园里帮忙的伙计之口传到了在偏院中等候的六位作者耳中。六人都是名高一世的才子,不免有些争竞心,都问那些伙计:“是哪一棚看的人多些?”

伙计挠了挠头,为难地说:“到处都排得乌泱乌泱的,也分不出哪一棚多些。客人们头次看见这们大的动画,比崔大人原先弄的动画箱子还新鲜,可不得都看齐了?”

原来还是画吸引人,不是他们的文字么?

才子们心中略觉失落,但想起自己初看画影时的惊艳感,又觉着理所当然。

文字再好,也及不上那么大一张艳彩画卷的冲击。何况那些画与他们的文字配得丝丝入扣,便是他们下笔时,都未能想象出那么宏壮精美的画面。

真该见见居安斋那位、或者那群佚名画师。

别人都在想着画师,独李兆先想着自己的师兄,问那伙计:“崔大人呢?评审文章的老师们可都来了么?”

那伙计道:“崔大人与王大人都在招待‘老师’,崔大人说今天来的前辈先生多,他们得陪侍着。他临行时还命小人们照看好诸位大人,要吃菜喝酒只管吩咐,也有好花生做的酒菜,只是请大人们白天吃些酒也就罢了,晚上评文章时不可多吃。”

李兆先是阁老之子,那花生早在家里就都吃过一遍了,此时倒不想吃东西,只想去外头转转,见见崔燮请的评委。他便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要先离席,几人都道:“和衷兄劝咱们在这儿待着,不然怕叫外头人认出咱们是写过连环画稿子的,容易出乱子。”

李兆先笑道:“诸位兄长、贤弟都是在《每日农经》和《少年锦衣卫》上留名的才子,自然怕人认出来,我却不是。我今日是头一次写这稿子,没人知道,逛逛也不妨,说不定还能遇上点评文章的前辈才俊,提前结交一番。”

锦衣卫的原作者都是匿名写稿,还故意遮掩了文章风格,一眼看去都是茶陵体与台阁体相混,毫无个人风格,也不知其名字背后是什么人物。但几位评审都是前科进士,无论身份、资历、人望都值得结交,若能借这机会结识了,也是一桩美事。

且不提成化二十三年的五位经魁与弘治九年的状元王守仁,就连郭镛、汤宁两位会试名次略低的,也是京里人追捧多年的“迁安六才子”。这两位前辈若亮出名号来,想求他们续写锦衣卫的,恐怕得比属意他们这些写《少年锦衣卫》《每日农经》之人的还多!

不过……论起诗词文章来,还是他的好。

李兆先自信地整了整衣服,起身走向院外人群。落后的几位才子看着他踏出大门,都颇羡慕他的洒脱,只是不能像他那样不假思索地离开。

众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唐寅忽然也站起身来,拱拱手道:“伯虎也欲出去看看,诸位少坐,我看过一圈便回来。”

唐伯虎这一走,剩下的人也坐不住了,都想提前听听观者对他们新作的评价。反正这里多是百姓,没几个认得他们;便有认得的,总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们,故意引人围观他们吧?

再退一步说,就是真被人认出他们是写《每日农经》《少年锦衣卫》的才子,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们换了笔名写锦衣卫啊!

众人拿定了主意,纷纷要去。连祝枝山这个特征最明显的都换了大袖长袍,揣着眼镜,毅然踏入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游园会。

他们其实并没被惊到,惊的其实是几位微服私行,来看新才子们作品的第一代作者。

快到晚饭时,崔燮便引着特地来看点评会的师长们从侧门进园。

他本想叫众人直接到安静的偏院里休息,看看新作,吃吃番薯、花生点心,等点评大会开始,排队的人少了再去看土电影。可这群前辈才子们也和后辈一样闲不住,非要先逛园子,看看热闹。崔燮做弟子的强不过老师,只得带着他们混进人群里,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排队。

杨廷和的儿子尚在稚龄,没带出来,也不怕他偷跑到这会场里,最是潇洒的一个。谢迁、梁储、张璞等人也都千叮万嘱地叫儿子在家读书,不大用担心家人撞见。李东阳与王华却都有个儿子掺和进了新《锦衣卫》,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可能父子相见,心里都不怎么踏实。

可儿子要跟人斗文、要做人家的评委,亲爹不来看一眼,能安心吗?

众作者们都笑着轰他们俩离远些,免得他们被儿子认出来,牵连自己。李东阳叫人挥袖子赶到一旁,便指着王华笑问:“怎么不赶实庵,他家是一门两状元,最惹人注目的一个!”

王华不客气地反驳:“西涯公也是父子双进士,你还有这个状元弟子在眼前,是父子师徒三进士,可比我显眼得多。”

李东阳又说谢迁:“这个也是状元,你们同乡两个前后状元,走在一起人人嘱目!”

梁储笑道:“那就得把谢公也推出去,有李谢二阁老在旁,我们这些平常低调没人认得小官都不好避人了。”

众人一面笑闹着一面不忘环顾四方,防备着有后生晚辈——特别是子弟、学生们——发现他们这些长辈来参加游园会。

还好游园的多是普通百姓,他们几个又换穿了深色绸衫、瓜皮帽,再略低低头、收收气势,看起来就像普通富裕人家的老爷,并不特别显眼。偶有几回看见了眼熟的人,他们扎进人群里走几步,再看对方也早都不在原处,跑得比他们还快——

那些少年学子们也都是背着人参加这种闲书品评大会,在会上看见师长前辈,哪个敢上来问候?

都比他们还心虚,眨眼就藏进人群里了。

于是几位阁老、讲官倒不那么担心了。他们都看过新作者的文章,不急着排队,倒先逛了小吃摊子,把自己家不会做的、没吃过的番薯点心吃了个遍。

如今京里种的番薯还是少,价钱不低,这些小摊也都处在面粉里加番薯的阶段,吃多些也不要紧。崔燮倒不很劝他们,只端着杯奶茶遮脸,一门心思都放在望风上。

远隔几个摊子外,谢瑛也同样拿一竹筒炸番薯丸子遮脸,带着几位名动京师的千户和素日交好的侯爷、伯爷们从热腾腾的吃食烟气中穿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各自露出个淡淡的苦笑,举了举手里的吃食致意,又默契地领着人各自分开。

要是让御史风闻奏事,说朝堂大佬和五军都督府的勋贵们在动画电影院外的小吃摊上亲切会谈……似乎不够正经啊。

他紧绷着精神,领着师长们连吃带买,逛完了一趟路,正要进到最外头放唐伯虎、祝枝山电影的院子里,眼前忽然晃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兆先!

他叮嘱着才子们在院里歇着等评,果然就没劝住!

李东阳这个做父亲的也一眼认出了儿子,忙转过身避了避,招呼众人藏一藏。王状元心里也预演过无数回撞见儿子的情景,十分体贴李阁老这心情,也回身避让,劝众人赶紧散进人群里。

杨廷和却忽然开口:“不必了,和衷已缠住伯徵了,咱们从那边过去,别叫他看见就是了。”

他年纪轻,眼神好,众人都信得过他的眼力,回头看向李兆先出现的方向——他被崔燮抓着腰抱起来,生生拧转了身子,背向这群长辈。崔燮面向他们,用力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先到备好的偏院坐一坐,等自己把这几位作者按住再逛。

李兆先感受到了师兄热情的拥抱。太热情了,几乎是把他整个儿人托起来,脚不沾地。他是动也动不了,退也退不开,生生错过了父子相认、坦陈两代作者身份的机会。

几位大人顺着小路回到偏院,坐下来感慨了半天:“西涯公这弟子真可靠。换了我等门下那些文弱书生,哪儿能拦得这么干脆利落。”

可换了别人的弟子,也没有把老师和老师的儿子都拉去写闲书的啊。李老师默默腹诽一句,却没说出口,怕同僚们说他的爱徒不是。

王状元庆幸地叹了一句:“幸亏我那小犬不曾跟过来。他也是习过武的,有两膀力气,和衷要制住他怕不容易。”

他在儿子面前一直是个严肃端正的父亲,别说让王守仁知道他给连环画写稿,就是知道他来参加连环画大会,他做父亲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

他却不知,王守仁不仅早知道了父亲暗地里写连环画的事,还正在评审楼里按着其他几位评委和找上门的作者不许出门,才叫他们一路上少撞了许多惊险。

☆、第286章

王守仁是王华长子,李兆先是李东阳亲儿,李梦阳与唐伯虎、边贡、王九思这两科进士都是李东阳的门生,祝枝山则是谢迁主考、王守仁榜出身……二代作者全是一代作者的子弟门生,真在会场里撞上,前辈们脸上不好看,后辈们心脏也不会好受。

崔燮死死按住李兆先,等师长们走远了才放开,沉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们在房里歇着吗?我这一路见了许多同僚,万一有撞见你们的,喊出名字来,怕不要惹人围堵。”

李兆先满不在乎地说:“认得他们写过连环画稿子的多,认得我的又不多。纵认得,也不知道我是今日的六人之一,我听着游人们猜测,多猜作者里有小费大人呢。”

崔燮叹了口气,只盼费宏别出来凑热闹,王守仁更千万不要出来。王圣人的眼力和行动力可比这些文弱书生强得多,万一看见他亲爹,那可就谁都拦不住了。

他担忧地问:“就你一个人出来?你可去见评审的前辈了么?”

李兆先摇了摇头:“也不光我,我出来之后见伯虎兄亦出来了。他们可能去见今日的评审官了,我旧时常见那几位兄长,索性想着再看一遍画影、吃些东西再去。”然后就排队排到了现在。

他其实还想再看两圈儿,但见师兄找到面前了,便收了心思,主动问道:“师兄是来叫我回去?莫非要开始评文了?”

不是,是叫你们回去,好让你们的父亲师长们安心逛园子。

崔燮怜爱地看了他一眼,应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吃些东西,早做准备。晚上的评文会恐怕得开到夜里,你身子弱,趁此刻先歇歇吧。”

他拎着师弟就往评审院里走,出门时又抓了个负责秩序的伙计,让他去通知计掌柜安排人,把作者们都带到评审院里,大伙儿一起吃顿饭。

走到评审院里无人处,李兆先忽然拖住崔燮,双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低声问道:“师兄,你就跟我说句实话,给咱们评审的几位前辈是不是锦衣卫现在的作者?”

崔燮垂眸看了他一眼,利落地答道:“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兆先巴着他的胳膊说:“真不是?咱们两家还不知根知底么,师兄你这么一句‘不是’可应付不了我。当初《王窈娘》的戏本就是居安斋出的,里面的谢镇抚、封云、窈娘画的就和如今的锦衣卫是一样的,那时候你正是国子监生,费侍讲正是你同窗不是?

“你们的文章常齐名并称,交情又好,他肯定肯给你写稿子。郭、汤两位前辈更是你们迁安的才子——六才子点评版的三国也是你家书斋印的,这两位也必定是你爱用的人。”

他扳着手指头数人,有些对不上的就先撂在一边不提,最后投出了个最重的证据:“当时台阁体文风未衰,家父的茶陵一脉又是正当兴盛的风格,这几位前辈才子正是那时候扬名的,文风自然多有茶陵气质,那位水西恐怕更是家父的追随者……”

他抬眼看向崔燮,摇头晃脑地感叹:“若非我与师兄自幼相识,熟知你的诗作,只怕要把师兄你认作水西先生了。”

嗯,这小子欠揍。

崔燮瞥了他一眼,决定回去就给李老师告个黑状,拎着他脚不点地地回了评审室。

出乎意料地,他请来的评委老师们竟一个也没走,正跟唐寅、李梦阳等才子们交流写连环画稿的经验。

虽说迁安两位才子是写点评起家,刘春、涂瑞、程楷更没给崔燮写过稿,但他们也都是从中试前后就开始追锦衣卫连环画的资深读者。有这些人从纯读者的角度点评,也给作者们打开了新思路。

崔燮拎着李兆先进去,发现评审们竟一个没少,连作者也只差他拎来的这个,心里当真庆幸。

王守仁看着李兆先,也像松了口气似的,笑道:“我们这里已先评起文稿来了,就等着伯徵贤弟来呢。你与和衷兄刚从外面来,院子里情形怎么样?”

李兆先激动地说:“到处都是人,哪个画影棚前都在排队,看完了的也舍不得走,挤得都没地方站了!我看下回再有锦衣卫杂剧出来,也不必请戏班子唱,直接画成这样的大画影,请几个会唱曲儿的在旁边配唱,怕是还更招人喜欢。”

崔燮也说:“我问了问看园子的,客人们对几家文稿都喜欢,没看出偏向,胜负要等晚上评定时才能知道。”

几位作者眼巴巴地看着他们,都想早些知道胜负如何,听见这说法,倒不知是该得意自己的新稿被人争着看,还是该失望这些人关注的都是画影,不是文稿了。

崔燮温声安慰他们:“就算读者们票数不相上下,不还有评审官的专业票么?你们不信外头游客,也得信我这五位年兄与伯安贤弟点评文章的水准吧?何况不光我们要给你们评分,我还问如今的锦衣卫作者们求了点评来,到时候当众念给你们听。”

几位评委眼前一亮,追着他索要点评,争相保证不叫这几位新作者看见。李兆先却震惊地瞪圆了眼,喃喃道:“难道我真猜错了?”

崔燮拍了拍胸口,挑眉笑道:“点评书我藏了几天了,就等今日给各位一个惊喜。”

点评是不能提前给他们看的,但是能请他们吃顿好的,正好趁这工夫叫老师们大大方方逛园子、看电影。

崔燮叫人下去备饭,顺便通知李老师他们可以游园了,自己回来陪人吃东西。

白天因能给作者和评委们吃些酒,送的都炒果仁、水煮花生、茱萸辣油调果仁这样的下酒菜,到晚上就只上嘎饭的肉菜和清炒的各类芽苗菜。虽不上酒,新鲜的菜色配上热热的花生乳,也让众人吃得心满意足。

作者和评审们用餐时,王守仁却悄悄把崔燮叫到了外头,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彩,低声问他:“方才吾兄出去,不只是看外头客人如何评价新文,更是去见家父与李学士众人了吧?”

崔燮打了个激灵,险些绷不住脸色。

王守仁笑道:“和衷兄不必紧张,我就是猜到此事,才替你把人都留下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家父就是写锦衣卫的龙泉隐士,既知家父身份,再猜别人也自不难了,左右都是翰林院里那些人……”

王圣人不愧是王圣人!

崔燮听到他的推理时,竟不十分意外,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他也不怪王状元没捂好马甲——毕竟王守仁是个圣人,文能治国武能平叛,创出的心学差点把程朱理学搞下去,五百年后不只上了中学课本,还有一堆人给他写传记……

他的状元爹搞不过儿子,那简直是理所当然的。

崔燮索性也光棍儿地说:“守仁贤弟猜得不错。方才我正是去接恩师与前辈们,路上撞见李师弟,便顺手把他带回来了。”

他既然早知道这事,又瞒了这么长时间,今日突然说出口,必定有什么心思。崔燮也不烦多猜,直接问道:“贤弟早知道老师与诸们前辈的身份,却隐忍不发,今日特地与我说起,定非偶然,是有什么事用我做么?”

“的确有件事,要请和衷兄帮忙……”王守仁眼中流露出一丝愧色,不去看他,却十分坚定地说:“我观朝中风向,似乎有意收复河套,依仗高墙厚壁反击鞑靼、瓦刺、女直诸边蛮。我想外放都察院,到九边做一任御史,见识见识真正的边战。”

他朝崔燮深深施了一礼:“家父只怕不会答应,请和衷兄代我向李阁老讨个情,让我到边关去吧。”

他才拜下去,双臂便被人托住,再也弯不下·身了。王守仁心中一冷,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却撞进了一双炽热的眼中。

崔燮比他还要热情、还要积极地说:“我怎能耽误守仁贤弟这份爱国之心!此事我定会尽力说服恩师,便是说不成,单我自己也要一力支持你!”

刘瑾差不多叫他搞下去了,他正愁王守仁没地方锻炼打仗、安民的能力呢。往九边发一趟,不也就跟发配贵州龙场差不多?叫他见识见识边关离乱、百姓艰苦,肯定对思考人生有好处。

哪怕差多点儿也不要紧,好歹是能发挥他的将才,比干呆在京里做几十年讲官强。

王守仁没想到能得到他这么肯定的支持,飘飘忽忽地回到房里,魂不守舍地吃了饭,几乎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

不过晚饭过后,诸位作者、评审官们就要上场了,再不容他们走神。崔燮叫人来给他们换上一式的垫肩收腰青袍和高高的方巾,脚下踏了隐形高跟鞋,从身材上先给他们做足了伪装。众人都收拾好了,练习过压着嗓子说话,而后浩浩荡荡地走向舞台。

黄家花园这些年接办了不少场大会,主院的布置倒和从前一样,丝毫未变。

那座大戏台高踞院子里侧,飞檐下与两侧廊柱上排满了剔透明亮的羊角灯,戏台正中央布置了一面与外头画影棚一样的黑色纸框,框后有一面与框子等大的纸屏。屏后挑着两盏灯,摆上一张座椅,每位作者都要上去介绍一遍自己与锦衣卫连环画结缘的故事,以及写新文稿的思路。

亏得作者们都是凭文名引致不少追随者,常与人谈诗论文的人,若是不爱说话的,坐上去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饶是如此,几位才子还是偷偷打了小抄装在袖子里,准备上台后的不时之需。

至于评审们,却是要在六才子全数上台申明己意、念罢文章后才一同上台,逐个给他们作点评、打分数。评审们评完后,再由主持人崔老师念前辈作者们对新人的点评和期许,最后才是观众投票时间。

专业评审给的分与观众投票的成绩权重各占百分之五十,现场计分,评出《锦衣卫之塞上风云》的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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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初暗,园中各院上灯之际,一道道钟鼓笛箫也从正院响起,锁了一天的大门被人从内推开,院中已不见天空,顶上支起了巨大的油纸棚顶,四面亦糊着纸、挂着布帘,将初春寒气尽隔在棚外。

棚中摆着一排排长条竹椅,椅上衬有轻软暖和的羽毛垫。满院游客在管事引导下分了六区坐进,有羽绒在臀下生暖,又有支持中意作者的意志在心中燃烧,竟都觉不出初春的寒意,只剩一片激情在场中暗暗沸腾。

院中那座戏台上渐次亮起一盏盏明灯,照出他们看了一下午的画框,引得游客们越发期待。

但那框后并无彩图,只有一名青袍纱巾的男子站在白屏前,挥笔题下了一串台阁体的端正大字,写的正是他们下午反复听过,颇觉熟悉的配画文。

“是白镜生!白镜生写的那段开头,写海天之色,两句话便令人如临其境,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台下游人高呼着白镜生之名,还有几位坐得靠近戏台的,竟站起来要往前走,看看作者的真面目。台下的管事连忙拦着他们,苦苦劝说,甚至威胁他们再这样下去就要把作者吓跑了。

正在这乱象将起之际,院内丝弦一转,台上有幽幽的歌声响起,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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