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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桃花落,生别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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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夭是……是我……我的女儿?”

赤宸心跳加速,连和轩辕王生死对决时,都没有这种紧张害怕。

阿珩狠狠打了他几下,哭着反问:“那你以为她会是谁的女儿?

她的名字是小夭,桃花的意思,当时你生死不明,仇家遍布大荒,我能怎么办?”

赤宸又是喜,又是悲,他有女儿了,他真的有女儿了!可他却一天父亲的责任都没尽到,反而因为自己造的杀孽,让她一出生就身陷危机。

他轻轻搂着阿珩,喃喃说:“对不起,对不起。”

阿珩因为肩上的责任,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悲伤。

大哥死了,不敢哭,怕母亲和四哥更难过;四哥死了,不敢哭,怕母亲和四嫂更难过;四嫂死了,不敢哭,怕母亲和玱玹更难过;此时终于没有了顾忌,全数爆发了出来,伏在赤宸肩头,号啕恸哭。

赤宸也不劝慰她,只是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犹如安抚一个伤心的孩子。

阿珩边哭边说:“从小到大,我总喜欢往外跑,什么事都敢做,因为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跑回朝云殿,娘和哥哥们总会在那里,可等我发现千好万好都好不过一个家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大哥走了,我还有四哥和母亲,四哥走了,我还有母亲,只要母亲在,我就仍有一个家,如今母亲也走了,我没有家了……”

赤宸低头吻了吻她的鬓角,“你忘记百黎山中你亲手布置的家了吗?

我们有自己的家。

虽然这些年你一直没有来,可我每年都在修葺,菜园子里的丝瓜蔓都爬满架子了;我打了一口水井,井水冬暖夏凉,夏天的时候,把瓜果放到竹篮里,沉到井底冰着,十分消暑;我还从青丘移植了一种蔷薇,色泽娇艳得像晚霞一样,可以给你做胭脂……”

泪眼迷蒙中,阿珩眼前浮现着母亲临去前的一幕。

母亲握着她的手说道:“珩儿,娘虽然走了,可你却真正自由了,你若真喜欢赤宸,就跟他去。”

她惊讶地看着母亲,讷讷不敢言。

母亲虚弱地微笑,“傻丫头,你真以为娘到现在还没看出你的心事吗?

只要赤宸能给你一个家,照顾好你,我就认他做女婿,如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听着赤宸的描述,阿珩似乎看到了桃花掩映中的小竹楼,竹楼侧的菜园,丝瓜一根根垂下,竹楼前青石砌成的井台,打水的吊桶半倒在井边,井台四周的红色蔷薇花,累累串串,犹如晚霞……

母亲也看到了她的新家,站在竹楼前欣慰地微笑。

母亲,我真的可以自由地跟随赤宸离去了吗?

母亲在对她点头,身影在桃花林中渐渐远去,神色轻松,再没有挂虑。

阿珩仰头看着赤宸,满面泪痕,却嫣然一笑,璀璨明亮,“母亲说我自由了,她说愿意认你做女婿。”

赤宸不敢相信地愣住,一瞬后,满面狂喜,结结巴巴地问:“你娘、你娘……真的、真的……”

阿珩点了点头。

赤宸一直以为不可能得到阿珩亲人的同意,所以一直蛮横地说着不在乎,可原来亲人的承认和祝福能让人安心,让幸福加倍。

赤宸喜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阿珩笑。

东边的天空蓦然明亮,阿珩抬头望去,喃喃低语:“看,太阳升起来了,又是崭新的一天。”

一轮红日从翻涌的云海喷薄而出,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照亮了整个天地,令万物生辉。

赤宸紧紧抱住了阿珩,“我们真的以后每天都可以一起迎接新的一天?”

明亮的朝阳中,阿珩微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知道究竟是太阳,还是彼此的体温,他们都觉得身子暖融融的。

赤宸看到阿珩清亮的目光,张了张嘴,想告诉阿珩战役已经结束,可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

这一刻,他只想抱着她,静静地看着旭日普照大地。

火红的朝霞铺满天际,火红的映山红开满山崖,他们安静地坐在悬崖之巅,彼此依偎,身周霞光如胭,山花烂漫,他们的身影凝固如山石,只有晨风轻轻吹过时,衣袂轻拂。

赤宸轻声问:“西陵珩,你将来最想做什么?”

西陵珩,这个意味着自由和快乐的名字有多久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阿珩犹如做梦一般,低声说:“我想和你每天都在一起,我想看着小夭、玱玹平平安安地长大,看他们出嫁、娶妻,然后和你一块儿幸福地死去。”

赤宸笑了,“这个愿望很简单,我一定会让你实现!”

“真的?”

“真的!”

朱萸在桑林间叫:“王姬,阿珩!”

阿珩站了起来,赤宸拉着阿珩的手,舍不得放,阿珩慢慢地后退,手从他掌间渐渐远去。

她对赤宸说:“我还要安排母亲的葬礼,你先回去吧,明日这个时候,你会收到我送给你的礼物,就算……我这么多年失约的一点补偿。”

下午时分,阪泉之战的消息传到高辛,大臣们纷纷赞颂少昊睿智英明,没有派兵参战,否则必然要跟着轩辕王遭殃。

面对臣子们的恭维,少昊默不作声。

大臣们也不敢再罗唆,现在的少昊早已经不是当年温和谦逊,礼待下臣的少昊,如今的他面目冷峻,不苟言笑,喜怒难测,手段酷厉,臣子们连和他对视都心惊胆寒。

少昊正要命众人退下,一个内侍气喘吁吁地跑进大殿,把一封帛书高高举起。

少昊手轻抬,帛书飞到他手中。

少昊看完后,脸沉如水,一直盯着帛书,半晌都不说话。

季厘从未见过少昊如此,试探地问:“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少昊把帛书递给他,他看了一下,脸色顿变,是轩辕妭的自休书,宣布与少昊解除婚姻,即日起,他们男婚女嫁互不相关。

少昊淡淡说:“这事应该已经天下尽知了,你传给他们看一下,都说说你们的意思。”

几个朝臣看完信,心中气愤,可看少昊的面色,又实在琢磨不透,都不敢吭声。

季厘说道:“陛下,高辛建国几万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臣等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朝臣们纷纷点头,自古只听闻国君贬抑妃子,从未听闻妃子自行离去。

一个朝臣突然问:“这是轩辕王的意思吗?

是不是背后有什么阴谋?”

少昊说:“这是今日清晨颁布的文书,那个时候,轩辕王即使还活着,也才刚从阪泉逃离,根本不可能发此旨意,文书上只有王后印鉴,没有轩辕王的印鉴,应该只是轩辕王姬自己的意思。”

朝臣忙道:“那这可不算。”

少昊说:“你们都下去,这事就这样吧!”

少昊说着起身,径直走了。

一众朝臣你看我、我看你,茫然不知所措,就这样吧!就哪样吧?

少昊从来都政令明晰,他们第一次收到这样不知道该怎么执行的命令。

少昊没有回承恩宫,而是去了承华宫——他还是王子时的府邸。

推开卧房,一切宛若旧时。

他还清楚记得,新婚之夜,他装醉,踉踉跄跄地推开房门,阿珩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他,好似早已窥破他的一切心思。

几案旁,靠窗放着一张软榻,晚上,他在案前处理文书时,阿珩喜欢躺在榻上翻看医书。

推开窗户就是花园,园子里的花草都是阿珩亲手打理,她一边研习《百草经注》,一边活学活用,培植各种奇花异草,名噪高辛神族,连父王都时常派宫人来讨要花草。

阿珩心细,知道他对气味敏感,每日里,他的案牍上摆放的鲜花都是阿珩采摘,时不时地有意外之喜。

晚风轻送,有酒香徐徐而来,是阿珩培植的醉海棠,不能用水浇,只能用酒,花朵浩大洁白,令人闻之欲醉,阿珩曾戏谑地说,“此乃花中醉君子,也可叫少昊花。”

少昊起身,去花园里剪了几枝醉海棠,插入案头的玉瓶,霎时间,满堂酒香,熏人欲醉。

少昊静躺到榻上,从袖中拿出一个水玉小盒,盒里装着一截小指。

阿珩借兵不遂、断指而去的那天,他真的没有想到,仲意和昌仆会死,竟然从此后,阿珩再没有回到五神山,以后,也再不可能。

一室酒香中,少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阳光明媚,碧草萋萋,山花烂漫。

青阳、阿珩、仲意都在,就像是仲意成婚的那日,他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少昊觉得十分快乐,可心里又隐隐约约地莫名悲伤,似乎知道欢乐会很短暂。

他搬出了一坛又一坛自己酿造的酒,频频劝酒,似乎唯恐晚了,他们就喝不到。

青阳笑对仲意说:“这家伙转性了,以前喝他点好酒,非要三请四求不可。”

少昊给青阳斟酒,青阳刚端起杯子,云泽站在凤凰树下,笑叫:“大哥!”

青阳立即站起来,走向云泽,少昊要抓没抓住,仲意也站了起来,少昊急忙抓住他,“你还没喝我酿的酒。”

仲意微微一笑,从少昊掌间消失,身体轻飘飘地飞向了云泽,兄弟三人并肩站在凤凰花树下,说说笑笑,压根儿不理少昊。

少昊抱着酒坛追过去,“青阳、云泽、仲意!”

大家再一起喝一次酒,就一次!却怎么追都追不到。

“青阳、云泽、仲意……”

累得满头大汗,眼看着要追到了,青阳突然拔出长剑,怒刺向他,“你为什么不救仲意?

你不是承诺过你就是青阳吗?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少昊躲无可躲,眼睁睁地看着剑刺入了自己心口,“啊——”

少昊满头大汗地惊醒,一室酒香浓欲醉,少昊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恍恍惚惚中,以为自己正在和青阳喝酒。

他翻了个身,叫道:“青阳,我做了个噩梦。”

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一声脆响,他低头看,蓝色的水玉碴中竟然躺着一截断指,悚然间,一身冷汗。

青阳不在了,云泽不在了,仲意不在了,阿珩也已经走了!

他茫茫然地抬头,却不知道究竟要看什么,只看到鲛纱窗上映着一轮寒月,寂寂无声。

魑、魅、魍、魉四兄弟大呼小叫地跑进屋内,“天大的消息,天大的消息!”

风伯被他们吵得头痛,“如果不是天大的消息,我就每人三十鞭。”

魅得意地笑:“那你打不着了,真是天大的消息。”

他们还要和风伯打嘴皮架,赤宸不耐烦地喝道:“说!”

魑、魅、魍、魉立即站直了,魑说:“轩辕的王姬把高辛的王妃给休了。”

“什么?”

风伯和雨师同时惊问。

魑朝他们挤眉弄眼,看,没说错吧,天大的消息!

赤宸双手按着案子,向前弓着身子,急切地说:“你们再说一遍。”

魅说:“高辛王妃说自己才德不堪,难以匹配少昊,把自己给休了,从现在开始她只是轩辕王姬,不是高辛王妃,婚嫁自由。”

风伯困惑地说:“这个轩辕王姬究竟什么意思?

如今轩辕族才是最需要高辛族的时候,她竟然撕毁了和高辛的联盟。”

一转念,立即问,“消息什么时候公布的?”

魍说:“今日清晨。”

“难怪呢,这可不是轩辕王的意思,是轩辕王姬自作主张。”

风伯对赤宸笑道,“真是天助神农,高辛肯定视为奇耻大辱,现在即使轩辕王姬想反悔也没那么容易了。”

赤宸缓缓地坐了下去,表情似悲似喜,原来这就是阿珩送给他的礼物——她的自由。

可是,这个时候,阿珩应该已经知道一切了吧?

阿珩清晨公布了解除和少昊婚姻的消息后,就一直在朝云峰整理母亲的遗物,她在等着迎接轩辕王的勃然大怒。

傍晚时分,宫女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轩辕王、轩辕王来了!”

阿珩姗姗站起,向外走去,她以为看到的应该是趾高气扬的侍卫,轩辕王被簇拥在中央,一脸震怒地盯着她。

可是,她只看到了象林叔叔狼狈不堪,尹朱叔叔满身血痕。

她困惑地看着他们,象林和尹朱跪在她面前,“请王姬立即派心腹去归墟请大殿下出关。”

阿珩望向殿内,医师们围在榻前忙碌,“发生了什么事情?”

象林说:“我们中了赤宸的诡计,陛下重伤……只怕不行了,最好速接青阳殿下回来,见轩辕王最后一面。”

晴天霹雳,阿珩脑袋一片空白,僵立在地。

她不相信!她的父王永远都威风凛凛,是无人敢忤逆的轩辕王,怎么可能会不行?

昨日她还隐约听闻赤宸被逼得弹尽粮绝,就要失败。

阿珩跑向大殿,分开人群,冲到了榻前,轩辕王双眸紧闭,脸色蜡白。

“父王,父王……”阿珩无法控制地越叫声音越大,轩辕王睁开了眼睛,恍恍惚惚地看着阿珩,如释重负地一笑,“阿缬,我就知道你会赶来,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象林和尹朱一听,鼻子直发酸,眼泪冲到了眼睛里。

先是王后薨,再是轩辕王重伤,轩辕竟然一夜之间大厦要倾。

次妃方雷、四妃乌罗都闻讯赶了来,方雷已经乱了阵脚,只知道哭,乌罗还能力持镇定,问道:“伤势如何?”

所有医师都跪下,不敢说话,只是磕头,唯独一个胆大点的老医师哆哆嗦嗦地说:“伤势太重,赶紧去请大殿下回来,若赶得快,还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方雷一听就昏了过去,乌罗软坐到地上,殿内乱成一团。

阿珩双手握着轩辕王的双腕,去探视轩辕王的内息,一瞬后,阿珩拔下头上的玉簪,先把轩辕王的几处脉息封闭住,对尹朱和象林说:“麻烦两位叔叔把所有人都请出。”

象林着急地说:“王姬,我们得赶紧去把青阳殿下找回来,否则轩辕会天下大乱的。”

阿珩说道:“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救父王。”

象林性子躁,又是跟着轩辕王打天下的开国大将,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地说道:“我们当然知道要救陛下,可是那也要能救,轩辕国内最好的医师已经下了诊断结果,除非神农王再生,否则有什么好说的?”

阿珩说:“父王遭受了先后两次重创,第一次是灵体被长刀砍中,看上去严重,可就像打蛇,把蛇砍成了两截,伤势虽重,却没有伤到七寸要害,若及时救治,并没有性命之忧;可紧接着父王的胸口又承受了一掌,这一次伤上加伤,性命才真正垂危。

两位叔叔,我判断的伤情可准确?”

象林听到第一次受伤的情形频频点头,可听到第二次,越听面色越古怪,张口欲说。

尹朱的手用力按在了象林的肩膀上,惊讶地道:“珩丫头,你什么时候懂医术了?

当时的情形的确和你所说的一模一样,赤宸先是挥刀砍陛下的灵龙,灵龙虽被砍成了两截,陛下却总算避开了要害,陛下从坐骑上摔下,再无力自保,赤宸见状又追上来,狠狠补了一掌。”

阿珩道:“解释起来话太长,反正两位叔叔信我吗?

如果一切听我安排,父王还有一线生机。”

象林看着尹朱一声不吭,尹朱道:“我们不信你,还能信谁?

一切全凭王姬做主。”

“需要找一位精通阵法的高手布阵,我再用灵药帮父王调理,如果一切顺利,应该能保住性命。

灵药我这里多有收集,倒不愁,只是布阵的高手……”

知未走了进来,对阿珩说道:“微臣来布阵。”

象林十分吃惊,欢喜得差点要跳起来,“你总算回来了!”

尹朱眼中并无意外,似乎早料到知未会出现,神色却和象林一样惊讶。

知未颔首,说道:“我回来了。”

阿珩自小听着知未的故事长大,知道他本是高辛贱民,和轩辕王相识于微时,精通阵法,能谋善断,辅佐父王打下了轩辕国,是轩辕国的第一开国功臣,被誉为王师。

可轩辕立国后,他却和轩辕王政见不合,关系日益生疏,第一次阪泉大战发生前,他居然挂冠而去,避世隐居。

因为缬祖十分敬重知未,阿珩在知未面前向来不以王姬自居,对知未行礼道:“一切有劳伯伯。”

知未按照阿珩的要求,殚精竭虑布置好阵法,阿珩将轩辕王的身体封入阵法中,轩辕王暂时生命无虞,但究竟能不能活转,却还要看阿珩的药石之术和轩辕王本身的状况。

深夜,阿珩安顿了玱玹和小夭睡下,走出屋子时,眼前一黑,差点晕倒,才想起竟然一天没有进食,想着该吃点什么可又觉得胃里堵得慌,不知道吃什么才好。

发现厨房中还有小半坛母亲做的冰葚子,她把坛子抱在怀里,坐在靠窗的榻上,抓了几串放进嘴里,冰冰凉凉、酸酸甜甜。

闭上眼睛,似乎能看到大雪纷飞,大哥一袭蓝衫,立在雪中,母亲推开了窗户,看看漫天雪花,叫宫女去采摘新鲜的冰葚子,她和四哥笑嘻嘻地挨在一起,准备支个小炉子烫酒喝,昌仆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拿着个雪团丢到他们头上。

阿珩跳起来去追她,两人跌倒在雪地里。

阿珩微笑,又抓了一把冰葚子放进嘴里,那些酸酸甜甜的快乐仍能继续。

昌仆被四哥和她带得也很爱吃冰葚子,他们反正也不畏冷,索性就站在桑树底下,边说话边摘着吃。

大哥那个时候总是远远地站着,和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的样子。

阿珩有时候气不过,丢一团雪过去,等大哥一回身,她就赶紧躲到昌仆身后,大哥对她和四哥很凶,可对昌仆倒温和。

等大哥回转了身子,她就对着大哥的背影耀武扬威、拳打脚踢,可只要大哥一回头,她就比兔子还乖,昌仆一边笑,一边羞她。

阿珩笑着把手伸进坛子里,一抓却抓了个空,不知不觉中冰葚子已经吃完了,没有了!所有的梦都醒了!

阿珩的手挨着坛壁摸,终于又摸出了几个粘在坛壁上的冰葚子,她看着仅剩的冰葚子,想放到嘴里,却又舍不得,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很小心地一个一个慢慢地放入了嘴里。

酸酸甜甜,冰冰凉凉。

她抱着坛子,泪落如雨。

赤宸落在了院中,看屋里一团漆黑。

风吹纱窗,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赤宸走近了几步,隔窗而立,那声音越发清晰了,原来是低低的哭声。

压抑着的哭声,断断续续,却连连密密地全刺到了他心上。

他手放在窗户上,只要轻轻一下,就能推开窗户,擦去她脸上的泪,可他却不敢用这双满是鲜血的手去安抚她。

阿珩的脸挨着坛子,声音嘶哑,“是你在外面吗?”

“嗯。”

“为什么早上不告诉我实情?”

赤宸沉默着。

“我知道你想为榆襄报仇,可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父亲。”

赤宸的唇轻动了一下,依旧一声未发。

重伤轩辕王的是他,下令屠杀轩辕战士的也是他,解释就是推卸,他不愿亦不屑。

阿珩低声说:“你走吧,如今父王重伤昏迷,生死难料,我还要照顾父王。”

赤宸看似平静地站着,可搭在窗棂上的手青筋直跳,灵气无法控制地外溢,桃木做的六棱雕花窗焕发了生机,长出绿叶,从绿叶间钻出了无数粉粉白白的花骨朵,花儿徐徐绽放,刹那间,整面窗户好似都被花枝绕满,开满了桃花。

阿珩凝视着一窗缤纷的桃花,泪水一颗颗滚落,滴打在花瓣上。

“娘,你怎么不睡觉?”

小夭揉着眼睛,赤着脚走了过来。

看母亲在哭,立即爬上榻,乖巧地替阿珩擦眼泪,“不要哭,外公会好的。”

赤宸听到小夭的声音,心神一震,不由自主地推开了窗户,隔着满栏桃花,去抱女儿,“小夭。”

小夭却是狠狠一口咬在了他手臂上,今天一天都是听宫人们在说赤宸打伤了外公,玱玹又告诉小夭,赤宸就是上次把她抱回来的红衣叔叔,小夭正无比痛恨赤宸。

阿珩急忙抱住小夭,用力把小夭拖开,小夭仍脚踢拳打,大喊大叫:“大坏蛋!我要为外公报仇,杀死你!”

赤宸的手臂被小夭咬得鲜血淋漓,他却毫无所觉,怔怔地看着对自己满眼恨意的小夭,一瞬间,满腔柔情都化作了遍体寒凉,女儿的目光犹如利剑剜心,痛得他好似要窒息。

阿珩一边强捂着女儿的嘴,不让她喊叫,一边看着赤宸,泪落如雨,“还不快走?

侍卫马上就要到了,难道你要在女儿面前大开杀戒?”

赤宸深深看了一眼阿珩和小夭,驾驭逍遥,扶摇而上,直击九天,迎着凛冽寒风,他像狼一般,仰天悲号,放声嘶喊,他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可为什么会这样?

桃花失去了赤宸的灵力,慢慢凋零,沾染着鲜血的花瓣一片又一片落下,犹如一片片碎裂的心,阿珩抱着小夭,不言不动,定定地看着落花。

云桑、朱萸听到小夭的叫喊声,和侍卫匆匆赶来,却什么都没看见,只看到阿珩抱着小夭呆呆地坐在一榻被鲜血染红的桃花瓣中。

“阿珩,怎么了?”

阿珩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他们。

云桑只觉心惊胆战,阿珩容颜憔悴,眼神枯寂,仿佛一夜之间就苍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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