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时正雨夜（1/2）

待林平之打发完这一位粉面怕羞的倾慕者，曲非烟轻轻哼了一声，把脑壳往他衣襟里一扎，仍然把小耳朵折着。

“非非，你最近总是睡不够，我真有些担忧。”林平之抚着她脑壳，忧心忡忡地问，“你除了想睡觉，可尚有什么其他地方以为不舒服的？”

“没有……你莫让些不相干的人来烦我就是了。”曲非烟把脸埋在他手心，呼吸没多久便变得舒缓悠长起来。

田伯光往嘴里灌下一大口酒，笑道：“季节之交，这小工具渴睡一些也无所谓罢？何须想那么多呢，不会是你医生做多了，看什么都是病罢。”

“不是。非非以前从来不这样的。”林平之眉宇之间尽是忧色，“猫的寿命并不短，也有十多年。可如今她在我身边已经快十年了。”

“她如今和我第一次见她时，一点容貌也没改，看上去还小得很。”田伯光仍是漠不关心。

林平之拿指尖轻轻揉着小猫的耳朵尖，并没有说话。他自己就是医生，虽然在脉象、神色上没有什么显着的迹象，但从医道上讲，多寐通常是由于阴阳失衡，阳虚阴盛，也就是说生命力不足。曲非烟自己一直说没事，田伯光也并不以为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可他总是心里有些不安。

“我说，这丫头既然是人变的，那她原来是个什么小容貌？”田伯光特长肘碰碰他，带些好奇地问，“你可见过？”

林平之闷闷地摇了摇头。

“做猫的时候挺漂亮，想必之前也是其中看的小女人罢。”田伯光戳戳曲非烟的后背，倒是觉察没有以前那么肉乎乎的了。

下意识地把非非往怀里护了护，再有些不悦地把田伯光的手推开，林平之地轻声道：“不管她长什么样子，她总是非非。”

“这话不假。可你之前也说了，没准她以后会变回去的。”田伯光嘿嘿笑了两声，“那她长什么样，可就要紧了。咱们这么多年，总是结下了过命的友爱，万一她长了一副无盐之貌，虽然咱们是不会嫌弃她的，但逐日一块儿走在道上，也别扭不是？”

“光光，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林平之眼神犀利了起来，白皙的脸上冷若冰霜。

“这就要翻脸？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嘴虽然贱，心可忠着呢！”见玩笑一不小心开大了，田伯光赶忙宽慰这位少爷习气不改的年轻神医，“我怎么会在意非非长什么样？开顽笑的，开顽笑。”

林平之哼了一声，扭过脸懒得理他：“以后禁绝开这种玩笑。”

“行！知道那是你的宝物疙瘩，碰不得、说不得。”田伯光朝他挤眉弄眼了一会子，又自得其乐地喝起酒来，留林平之一人瞅着怀里的小猫发呆。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提马回到了开封府平一指家中。进门之前，田伯光伸手格住林平之，先贴在门板上听了一听，向他吐舌头道：“老头老太太又打架呢，要不，咱出去逛一逛？”

林平之闻言脸色也苦了几分，想了一会儿，有些丧气地摇头：“总归是要去的，也不知道他们吵到什么时候去呢，总不能一直等着罢？进去之后躲开就好，不关咱们的事。”

田伯光深深呼吸几下，伸手推门进去。不出意料，平一指匹俦正在例行地上演对掐好戏。

“你这臭婆娘，我受够你了！”平一指老脸憋得通红，哆嗦地指向一个高瘦伶仃的黄脸女人，后者正将手高高扬起，而且用威胁地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告诉你，你若是有本事，便真的打我一巴掌，看我怎么收拾你！”平一指的嘴唇似乎有些哆嗦，但他照旧很有勇气和毅力地将这句话说完了。

“今天居然这么有种！我敢赌钱，他这一年积攒下来的胆子，在这一句话里就用完了。”田伯光面带笑意地低声道。

林平之的嘴角也因为笑意略微抿了起来：“我同意。”

直到这时，他还不忘特长轻轻捂住小猫耳朵，好不让这一对老家伙之间的伉俪战争吵到她。

“啪！”

清脆的一下声响事后，平一指捂着迅速兴起的红肿面颊，跌坐到了地上。

“我现在打了，你要怎么收拾我呢，老货？”平夫人冷笑着问。

田伯光与林平之对望一眼，都是想笑而起劲憋住的神情。

“我就……”平一指犹豫片晌，终于外强中干地吼道，“我就饶了你罢！看在你这么听话，让你打你就打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了。”

“噗——”田伯光与林平之同时喷了。

果真，这老家伙照旧没种啊！

平一指的惧内，可谓是江湖人尽皆知，仅此于他“杀人名医”的名号。可他究竟怕妻子到什么田地，恐怕只有天天跟在他身边的林平之与田伯光，尚有曲非烟才真正体会获得。

田伯光总是哀叹夫纲不振，说要是完婚后都是这样，那他宁愿打一辈子的王老五骗子。

不外曲非烟却说，每对伉俪都有自己差异的相处之道，只要他们自己愿意，那也没什么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