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跃低绿枝（1/2）

待得打完岔之后，曲非烟正色道：“光光，你的主意不错，以后我会督促他跑圈的。”

林平之娇气劲儿一上来，情不自禁地噙了眼泪花儿，撒娇道：“非非，这怎么行呢，我不会嘛……”

只见他小手拉着小猫的两只前腿，扭得跟没了骨头似地求饶，却换来对方斩钉截铁地谢绝：“上回我漏说了一样，你实在不止缺心眼，你还缺练。就得好好练练你，娇气鬼，小哭包！”

林平之听见了，眼圈便红了，曲非烟威胁地眯了眼睛，他便不敢让泪真的流出来，只得将嘴儿噘得老高，使气把曲非烟的爪子扔开。

田伯光颇有趣味地在一旁看着，眼睛不住地在他们之间瞧来瞧去，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乐了一会儿，他才抬眼看看日头：“你们两个真是太有意思了，只是我尚有事要做，下回再来瞧你们罢。”

他伸手将小孩儿与小猫都在头顶摸了一摸，抬起脚来便走，临了丢下一句话：“一个月之后我来看你，要是身板儿没有练好，我可是看得出来的。”

曲非烟颔首道：“我会催着他的。”林平之则垂着头噘着小嘴，气鼓鼓地不说话。

曲非烟说到做到，从第二天起，天天下午歇过午觉，她就督促着林平之绕着林家内宅跑步。林平之从小娇生惯养，那里经由这个，才跑下几圈就嚷着跑不动了。曲非烟算了一下，一上来叫他跑一百圈，简直是为难他了，便循序渐进，隔几天便把圈数往上提一提。

林平之跑步的时候，她也一直坐在他肩头，给他讲故事来解闷，讲的即是林平之未来的遭遇，只不外把林平之的名字换成了“倒霉蛋”。说来也要多亏这“倒霉蛋”的履历简直是波涛升沉，林平之听得十分入迷，许多时候竟忘了叫苦叫累了。

“这倒霉蛋正趴在窗子外头一动也不敢动，却听见他那伪君子师父快步走到窗前，扔了个什么工具出来。倒霉蛋定睛一看，正是他家祖传的秘笈，便想把它捡来。可他脚底下是万丈悬崖，要是一个不小心，不光秘笈拿不得手，自己也要赴汤蹈火。他一咬牙一狠心，伸出一只脚往外一勾，想将那块袈裟勾回来……”

林平之紧张万分，迭声问道：“他勾到了没有？”

“我不告诉你！”曲非烟神神秘秘地笑了一笑，“今天的份你已经跑完了，欲知后事如何，明天再与你剖析。”

林平之从肩头将曲非烟拎到怀里，正要撒娇求她赶忙接下去说故事，便见曲非烟嫌弃地躲开道：“出了这么多汗，臭死啦。快洗澡去！”

林平之无法，只得依言去清洗。丫头婆子们知道他最近只喜欢在园子里乱窜，天天跑出一身汗，已经是有了黄昏前沐浴的习惯，热水等物已经准备停当。等小少爷清清爽爽地出来的时候，正好也是夫人付托人来传饭的时候。吃完饭，林平之又要被母亲抱在怀里说上一会子话，虽说心里照旧惦念着倒霉蛋有没有勾到谁人秘笈，只是苦于找不到时机问曲非烟。

睡前，曲非烟正把自己蜷成圆球状满床地打滚，自娱自乐很是惬意。林平之被奶娘送了进来，眼巴巴瞧着奶娘出得门去，便一把抱住她：“好非非，快接着给我讲故事吧，他到底勾到了没有呢？”

小孩子最经不起吊胃口，曲非烟见他还念着下文，心里也觉可笑，便慢条斯理地讲了下去：“也不知是他的幸运照旧不幸，伸出脚半天之后，他发着抖往下一看，那块袈裟正正好便在他的足尖勾着，只差分毫便要掉下去了。”

林平之喜上眉梢，却又疑惑道：“他获得了自家的秘笈，可以打松弛人去报仇了，应该是幸运极了，怎么又说是不幸呢？”

曲非烟叹了口吻道：“不幸之处在，那秘笈开头一句话，即是要修习之人割掉……”

林平之“啊”了一声，小脸一肃，不再言语了。

曲非烟以为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一时之前也有些为难。

一时之间，一人一猫都默然沉静无语，只有烛火微微地跳动。

“非非，这个倒霉蛋，就是我。对吗？”林平之清静地问道。“谁人秘笈就是我们家的，要割掉小林子才气练的。我以后就会那样子倒霉，我的爹爹、娘亲也会……”

他说到厥后，清脆的童音有些发滞，泪水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曲非烟见他泪水爬满了小脸，心中也是一酸，伸掌把他的眼泪擦掉，轻轻说：“现在你知道了，那以后就不会啦。”

“可是谁人秘笈，不是有许多人要来抢的吗？我们家武功又不够厉害……”林平之想起故事中爹爹与娘亲均是含恨而死，呵护自己的天地瞬间崩塌，便如万箭穿心一般惆怅。

“你都知作别人要来抢工具了，岂非还坐着等他来吗？”曲非烟一心要他不要再哭，便如常地取笑他，“人傻不能复生啊，孩子！你要是再这么笨下去，可真的要倒霉了。”

林平之想了一想也是，便转悲为喜，握着曲非烟的小爪可怜巴巴地说：“非非，我知道我笨，你教教我，帮我好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