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忍与愧疚（1/2）

甄老爷喉头一梗，他要怎么说？沈姨娘作出这种事，如果沈氏知道了，不外是平添气怒而已！万一再气出个三长两短来，他忏悔都来不及！

“婶娘！”甄老爷委曲陪笑劝道：“婶娘您先回去歇着吧，没什么大事，我会处置惩罚好，婶娘放心！”

“你都气成了这样，怎么会没什么！”沈氏的慈祥心疼的凝着甄格非，目中含泪，她突然看到甄老爷放在一旁的口供，不等甄老爷阻止已经一把抓在手里。这些年诵经念经，她已颇识得几个字。

沈氏瞳孔骤然睁开，脸色越来越白，手越来越抖，她气得满身发抖，冷不防起身窜到沈姨娘跟前扬起手“啪！啪！”两声给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沈姨娘低叫一声捂着脸流着泪，甄老爷阻止不及，忙叫道：“婶娘！”拉住了沈氏。

沈氏哆嗦着手指指着沈姨娘，喘着气恨道：“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你，你，你对得住你家老爷夫人吗？这些年来娘是怎么教你的？从前的日子再苦再难咱们娘俩都是清清白白，如今你有什么不知足，竟起了这等心肠！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沈氏一边怒骂沈姨娘，一边拭泪痛哭不已，沈姨娘也哀哀流泪，乞求母亲和老爷原谅。

沈氏对沈姨娘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甄老爷一时竟以为无话可说了。甄老爷叹了口吻，除了好言劝慰伤心欲绝大失所望的沈氏还能如何？

“格非，芸霜做出这等糊涂事。我也没脸替她求情，”沈氏好不容易被劝下，一启齿情不自禁又泪水盈眶，她抬起头眼光坦然的望着甄老爷道：“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人老了，宁愿糊涂些也禁不得攻击了！你。你——唉！”

“婶娘，”甄老爷心头闷闷的，他瞟了沈姨娘一眼叹道：“幸亏此事并未造成什么实质上的恶果，这一次，我权当没发生过！”

“谢老爷，谢老爷！”沈姨娘大喜。谋害主母和买凶杀人这两条，都够判她一个流放三千里或者砍头的。沈姨娘焉能不喜？可是同时她仍有些担忧，甄夫人那里——

“此事尚且无人知晓，以后不要再提半个字。”说这话时，甄老爷并非不愧疚，可是。他没有措施拒绝沈氏的要求，他瞅了沈姨娘一眼，徐徐道：“往后你好好管教三丫头、五丫头，侍奉婶娘就好，贵寓的事，照旧友给夫人打理吧！”

“是，老爷！”沈姨娘兴奋的心情瞬间又跌落低谷，不甘、不忿之情瞬间袭来，怏怏的垂首允许。事已至此。由得她说不吗？她纳闷的是，甄老爷怎么会说此事无人知晓？那司老三不是落入甄夫人手中的吗？追念起刚刚那份口供，沈姨娘不由转而大恨：甄夫人这次赢得可真漂亮呐！连万管家都给她算计进去了！

她派人去杀人灭口，自然只是交接事情，而不会添枝加叶跟人说到甄夫人什么，万管家的人恰巧开库房取工具。逮到的即是她的人和司老三，想必那司老三早已被甄夫人买通了，也定定不会咬出她来。万管家两下一审，压根不关甄夫人什么事！

她差点忍不住要嚷出来，想了想，又忍住了。

“这才是正理！早该如此了！”与沈姨娘差异的是，沈氏连连颔首，一启齿就是义正言辞，似乎松了口吻似的。

甄老爷心情略微好些，颔首道：“那就这么定了！婶娘，您好好歇着，保重身体要紧！对了，我这次出去给您带了些茯苓霜和天麻，等会便叫人送到您那去。”

沈氏微笑着致谢，又温言道：“你呀，每次都记得我！实在以后不必这么费心，你那么多的要紧事要做呢，别为了这些小事分了神！”

甄老爷心中一暖，微笑道：“无妨，婶娘快别这么说！”又与沈氏闲话几句刚刚出去了。

甄老爷出了玉玲珑馆，一路低头沉思徐徐走出了后宅，回到外院书房。

万管家还在那里等着他，见他回来唤了声“老爷！”迎上前去。

甄老爷点颔首嗯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甄老爷无声轻叹坐到了椅子上，眉间微凝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前方像在思量着什么，万管家悄悄的站在一旁，并不敦促。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甄老爷突然作声，淡淡付托。

万管家眉眼一挑大是讶然，随后眼睛一眨，眸光遂转如常点颔首道：“是，老爷。那么司老三那几小我私家——如那里置？”

甄老爷蹙了蹙眉，沉吟道：“那几小我私家送到西北军中效力去吧，效果如何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此事宣扬开来交到官府，这几小我私家也脱不了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甚至流放，将他们遣送至西北军，也没什么不行以！如果不幸死在战场上，那也是命了！总之，他们不能轻易放了，也不能留在甄家，也未便交给官府，如此是最好的效果。

“是，老爷。”万管家苦笑了笑，心道这算什么处罚？那几小我私家听到这个效果可以放心了！

甄老爷有些闷闷的，发了一会呆突然问道：“除了此事，我不在贵寓这段日子，可还发生了什么此外事？拣要紧的一一说来。”

万管家允许一声，遂娓娓而言，将这段时间以来甄府中发生的大事都说了一遍，甄老爷听得一腔怒火忍不住又窜了上来！他没想到他出一趟府再回来时会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

他前脚刚走，沈姨娘就生起病来，他快回来时，她的病那么巧就好了！她病得还真是巧！同一天那些个掌柜上门结账，偏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也很巧啊！尚有锦心的事……

所有的事都巧到一块去了！

如果说事情显着到了这种田地甄老爷还看不出来什么的话。那他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了。

“你说，这些事是不是沈姨娘——”甄老爷真想再往玉玲珑馆去训沈姨娘一顿。脑海中闪现出甄夫人的影子，他心里更觉不是滋味。

岂非一直以来，是他看走眼了！

万管家默然沉静。半响笑道：“老奴只管着外院，里边的事仆从并不怎么清楚。”老爷内宅的事，岂有他揭晓意见的态度？

甄老爷瞅了他一眼了然的自失一笑。自己也是气急松弛了。竟问他这话！

“你叫人去正院说一声，今晚我已往吃晚饭，沈姨娘和刘姨娘不必已往了。”想起妻子，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深深的愧疚，他为了报恩瞒下那些事实实太对她不住了！在万管家允许了欲出去时他又拦下，说道：“而已，不必叫人去说了。正好我这会要已往！”

甄老爷简朴交接了万管家几句，便起身往正院走去。

甄夫人正在耳房中假寐，听人报甄老爷来了便起身迎了出去，微笑道：“老爷来了！”

甄老爷见她眼眸清亮，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容颜却清减了不少，身上是水色缠枝葡萄纹褙子，白绫银色暗纹裙，鬓上只简朴簪了支碧色玉钗，看上去更添一种弱不禁风的瘦弱，他心中一软，眼光一下子温柔了下去，情不自禁道：“这些日子夫人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