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风萧萧兮（1/2）

第一百零三章风萧萧兮

苏湛出了皇上的书房，没想到外头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丝绵绵，将浩荡皇城蒙在一片烟雨蒙蒙中，天色凄迷，映得苏湛的脸色也有几分昏暗。

她悄悄淋着这季里最后的细雨，闲步走到了湖边，那碧波随着轻柔的雨点微微哆嗦，透过澄净的水面，许多小鱼在自由游弋。

苏湛的心里突然浮上了带着些许豪爽的伤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她微微仰面，闭上眼眸，细雨轻轻打在脸上，冰冰凉凉。

片晌，她徐徐呼了口吻，正想抬脚就走，却看到那碧波扑面，朱瞻基正负手立着，悄悄地与她隔水相望。

朱瞻基的旁边躬身站着王瑾，此时他们都浸没在细雨中，如同一幅看不清晰的画。

苏湛与朱瞻基的眼光穿过遥遥水面，终于交汇在一起，他们谁也没有行动，苏湛甚至也没有行礼，他们就如同看着镜中的相互一般，万物都静得在此时悄然安息。

“苏湛。”

一声呼声打断了苏湛的沉静眼光，她转身，见到王彦正满脸愁容地看着自己，面部心情十分扭曲，就像快哭了。

苏湛取笑道：“你这是什么心情，得吓死人啊”言语间，再转头看那扑面水岸，朱瞻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脱离了。

王彦几步走了过来，拉住苏湛的小手，低声道：“我给你准备了些盘缠，待你出了京，就拿着那些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你的地方，好好过吧。”寥寥言语，却几度哽咽。

苏湛一惊，岂非王彦的意思是叫我做个逃兵？普天之下岂非王土，那里有我容身之地？她惨然笑道：“我谢你一片盛情，可是你是否有想过，我携着圣旨逃了，你怎么办？你不会因为我受累么？老家的人呢，所有与我有关的，好比吴晓月，又怎么办呢？”

王彦叹道：“你不必管我，你这都如饥似渴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苏湛道：“我苏湛虽不是什么壮士，但也没猥琐到要站在亲友的白骨堆上苟延残喘吧？不少字”

王彦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实话跟你说吧，汉王那里，现在的形势是日况愈下，你再坚持些日子，说不定就已往了，要是现在你去了山－西，干这个没命的运动，我只怕……”

苏湛心道，这朱棣还精神得跟个猴儿似的，一时半会又嗝屁不了，这叫我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想象诏狱里的凄切状况，要是害得眼前这风生水起的王彦也进了内里，自己甚至就这么想想，也比死了还难受。

于是她道：“行了，你不要小看我，说得我跟死定了似的，你在宫里好好准备酒席，等我凯旋好了。”

纵是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此时装装样子，倒也以为有几分慷慨激昂。

好说歹说，把王彦劝了回去，自己冒雨回了家，将工具又细细收拾了一番。此行凶险，纵使抱着必死的刻意，也要怀着求生的希望，所以，苏湛照旧将能够用的上的所制所得，都打包了一遍。

包裹实在已经收拾了多遍，可是苏湛这次又是检查了一遍，通常精致一分，自己许尚有一丝生机。

收拾完了，也过了许多时候，她去厅里猛灌了几口茶水，听到院外有人召唤，她走了出去，大门外正停着接人的马车。

她走已往，和车夫低语了两句，又回了屋内，把小橘唤了进来，凛然道：“你来我贵寓也许久了，如今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些银子你拿着吧。”说着，将桌上的一个木盒子推了推。

小橘似乎并不是十分震惊，却仍道：“仆众要去哪？”

苏湛苦笑道：“本想把你送回纪大人那里，谁知纪大人却不要你了，叫我随便把你送做官ji。”

小橘这才震惊不已，愕然道：“什么？”

苏湛道：“你我不外都是纪大人的棋子，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我都不盘算了。”

小橘“砰”地跪地哭道：“仆众也是无可怎样望老爷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