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2）

陈继鸾没意料柳照眉会突然问出这句来，略微一怔之下便道：“乡野之人初来乍到锦城，让柳老板见笑了。”

柳照眉只以为似乎是有个雷在脑子里炸响：“你、你……”想到楚归的那些话，他心里乱成一团，脱口问道，“你认得楚三爷？”

楚归问他有个女子从后台出来，其时他可说绝对没有，然而显着就是陈继鸾此人，那楚归会怎么以为，会不会以为他是有心隐瞒不愿说真相，又或者是以为他跟陈继鸾有什么……

他才好不容易托楚三爷救了一命，岂非说这还眨眼不迭地，就又无形之中把人给冒犯了吗？

柳照眉头一时都大了。

陈继鸾忽地听柳照眉提起楚归，心中一沉：“楚……三爷？”

继鸾智慧，一听他提到楚归，就有种欠好的预感，眼皮子隐隐在跳，刚要冒充愚钝含混已往，却听柳照眉又道：“且住！你是为了何事来找我的？”

他说着，便下了台阶，往旁边走开了几步，顺便扫了周围一眼，却见路上人来人往，楚归早就脱离了。

继鸾智慧，柳照眉却也不笨，在这红尘滔滔浊世里厮混，反映但凡慢点儿也活不到如今，继鸾听他不再问楚归，便随着走过来两步，又道：“我们初来乍到锦城，不懂规则，把一匹马跟马车给警员局的人带了去……有人说柳老板您跟警员局长有些友爱，陈继鸾走投无路，只好觍颜前来相求柳老板相助……倘若柳老板肯帮这个忙，以后继鸾绝不敢忘记您的大恩！”

柳照眉望着她：“马车在街上乱撞的话，简直不合规则，但何至于就带去了？你没有给他们钱疏通吗？”

陈继鸾苦笑道：“咱们是初来的，或许是看着面生……”

“你真个不认得楚三爷？”

陈继鸾原本想把这一节蒙混已往，见状似是瞒不住了，便道：“不瞒您，其时是有位爷在场……只不外我们初来，却不认得。”

柳照眉一听，心下通明，当下一摇头：“对不住了，这事儿我却是帮不上忙。”

他拔腿要走，陈继鸾慌忙拦住：“柳老板？”

柳照眉停下脚：“你不必再说，且莫说在这锦城内无人敢冒犯楚三爷……更况且，我这条命才刚是三爷救得，你这事儿倘若不沾着三爷，我倒是还可以帮这个忙，可是同三爷有关的话……请恕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继鸾目瞪口呆，有心再求，可是看柳照眉这个决然样儿，又想到刚刚他跟楚归在内的热络劲儿，就知道说破了嘴皮子怕也于事无补。

继鸾无可怎样之下，便站定了脚，并未再去拦着求。

柳照眉转身上了黄包车，极快而去。

陈继鸾站在这热闹徐徐散去的金鸳鸯门前，心中一片零落，想到刚刚楚归那回眸一眼，想到自己白忙了一天，又想到陈祁凤在家中指不定如何担忧……陈继鸾只以为眼睛也有些发涩。

但继鸾性情天生倔强，虽然一再受挫，但站了会儿，却又打起精神，不管怎样，照旧得回去……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把大黑马扔下了……

继鸾想到这里，心里略以为惆怅，可是这锦城的水如此之深，那位三爷又是个一手遮天的人物，他们一来就把人冒犯了，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罢罢罢……也只有壮士断腕了。

继鸾想好了退路，就在心里盘算回去后陈祁凤会如何应答，自己又如何应答，如此想着，便逐步地往回走去。

继鸾心里想着事情，如此走了约莫十多分钟，突然之间身子猛地一震，站住脚瞪大眼睛四看。

原来刚刚她满心盘算，只仗着记性往回走，这一功夫才发现……恰似……又迷路了。

继鸾觉察走差了路，心中叫苦不迭，赶忙往回返。

她抓着人又赶忙地问路，幸好她还记得住的地方那地名，那些路人被她拦下，有盛情的便指点一二，有人理也不理骂一声走人。

继鸾凭证那些盛情人指点，东绕西绕，有时候以为像是走到熟悉的路了，有时候却生疏……她一阵喜又一阵儿讶异，徐徐地眼前的蹊径越发四通八达，巷子胡同蜘蛛脚般地伸展，高楼屋宇黑影重重……继鸾满眼迷糊，只以为自己是越发地绕糊涂，连最初那点子清楚也荡然无存了！

继鸾站在那黑乎乎的巷口上，此处人更是少的紧了，连个能问路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钻进来的。

继鸾满心冰凉，悄悄责怪自己实在糊涂的紧，为了把大黑马救出来延误的这么久，却把自己是个路痴这点儿忘了，倘若她回不去，陈祁凤定会担忧，他一忧心急躁，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儿来，黑马跟弟弟孰轻孰重？

继鸾想到这里心如油煎，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耳光子。

继鸾正痛恨地无法可想，耳畔却隐隐地听到一些奇异的响动，她是习武之人，线人皆极出众，听到响动当下便像是飞蛾见了亮光，赶忙地向那消息跑去。

继鸾跑了一阵儿，耳畔那消息便越发鲜明晰，竟似是拳打脚踢外加有人微弱呼救的声响，继鸾大吃一惊，情知到错了地方，预计不是什么好局势，而随着她一转弯，眼前也看得清楚，前头那巷道里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瞧见或许有四五小我私家围着一小我私家在拼命地厮打。

继鸾走江湖惯了，为人几分审慎小心，不再像是初出茅庐什么事儿也不懂的时候习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谁知道这番殴斗是为了什么而起？贸然脱手更是不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她刚进锦城就惹了不能惹的人，现在便不想再多事，正想要悄悄避开，耳畔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求你们……”

接着有个声音便邪气地笑道：“这功夫知道求饶了？早知道乖乖地从了不就行了……”

那被打者声音哆嗦微弱：“你们……岂非是杜……”

“闭嘴！老子们只是来给你这兔子悦目的……”

接着便又是惨啼声，嬉笑声。

继鸾听到这里，双眉一扬，心念如电，瞬间身形不停，反而急急地往那一团乱战里冲了已往。

“住手！”继鸾人未到，先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