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2）

陈祁凤在旁边听着这声调，看着那人玩味的心情，要不是陈继鸾拦着，定会冲上去杀个不行开交。

事情的了局，是黑马跟马车被巡警拉走，那位黄包车上的主儿也潇洒脱离，偌大的锦城，这富贵漂亮的陌头上，只剩下一对从蓝村来的姐弟，茕茕独立，不知要去往何方。

陈祁凤怀中揣着那只笑奶狗，身后背着肩负，手里还拎着两个，恨恨地望着楚归那威风凛凛的车队脱离：“姐，你说那是不是个疯子？长得那样儿，我瞧着竟照旧长头发，又不是女娃儿，这是整个啥？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陈祁凤在平县的时候，经常被人说生得太好，如今见了这位诡异的三爷，就像是浣熊看到了熊猫，终于找到个眼圈比自己更黑更大的，陈祁凤由此自信心大涨，同时对于楚归有十万分的鄙夷。

陈继鸾依依不舍地望着黑马被牵走，这是他们陈家能拿脱手来的工业之一了，陈继鸾每次出活的时候都要仰仗大黑马往返奔忙，同黑马建设了颇为深厚的情感。

听了陈祁凤的话，陈继鸾道：“你看得倒清楚，不外这些话咱们两个说说就算了，万别跟其他人说，这是他们的地头，刚刚谁人‘长得那样长头发又阴阳怪气’的，正是地头蛇之一，瞧那些巡警怎么对他就知道了，祁凤你记着，以后见了他咱们绕道走啊，千万别意气用事。”

陈祁凤颔首：“行啊姐，我听你的，不外今儿的事我可也记着了，以后有时机我一定要把这口吻争回来。”

陈继鸾笑：“有志气倒是好事，只不外可别想着暗地里动手啊。”

“姐，我看你跟他过了一招，他很厉害？”

“很一般，”陈继鸾说着，又逐步道，“不外，他身边儿不少练家子。”

陈祁凤道：“哦……”小奶狗在陈祁凤怀中探头探脑，陈祁凤抬手以手背把它挡进去，“别闹……不外姐，咱们的马怎么办？”

陈继鸾也有些忧愁：“原来还想明天一早去莱县的，一百大洋啊……”想想都以为肉疼的紧。

“别说咱们的钱不够，就算是够，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敲竹杠啊。”陈祁凤又有些愤然地，“姐你说是吧？”

“谁说不是呢，”陈继鸾抬手，把陈祁凤手里的两个肩负接过来，“我拿……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会儿，明天再想法子吧。”

姐弟两个肩靠肩，往锦城的十丈软红里行去。

楚归人在黄包车上，忍不住抬手，在耳朵上轻轻摸过，耳朵从适才开始就有些痒痒地。

楚归拨弄了一下垂在胸前的围巾，以为不行能是因为风太冷了冻了耳朵，多数是有人在说他的坏话。

楚归阴差阳错地便想到刚刚撞见的陈继鸾同陈祁凤，抖了抖手腕便哼了声：“两个土包子。”

楚归在锦城有三处住所，头一处的老宅，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如今是由楚归跟他年迈楚去非配合栖身，名义上是如此，实际上楚归十天半月简陋才有一天去老宅转转。

楚去非没跟锦城名媛林紫芝完婚之前，楚送还常居留老宅，自从楚去非三年前成了亲，楚归以为欠好打扰年迈的新婚生涯，正好他有意要在别处买所宅子，便乘隙搬了出去。

如今楚归回到的即是他的外宅，这所宅子实在也是座老宅，宅子主人曾也是锦城风物一时的名士，只因害了吸鸦片烟的偏差，把偌大的家产尽数败光，楚归看这所宅子古色古香，同自家老宅有几分相似，便接了手。

楚归回抵家中，下了黄包车，管家接了进去，便又毕恭毕敬道：“三爷，您没回来之前，金鸳鸯的柳老板亲自来了一趟，没等到三爷，就走了，还留了拜帖，说是改天再来拜会三爷。”

说完了，就把那方帖子递了过来。

楚归垂眸扫已往，却并不伸手接，只道：“这柳照眉唱得是旦角儿，字倒是写得不错，只是上面终究是有股味儿的。”

管家知道楚归的意思，便将帖子递给旁边的下人，不敢让他沾手。

下人退了，管家敛着手又道：“不外，这柳老板来过几趟了，也不知是有什么急事儿，少爷您真的不要见他吗？”

楚归笑得几分离奇，且不回覆。这功夫站在他旁边的黑衣男子道：“听说杜五奎最近往金鸳鸯跑得忒也勤快，姓杜的是个大老粗，又有那么不上台面的癖好，多数是瞧上了柳照眉了。”

楚归优哉游哉，似乎没听到。管家有些恐慌：“是谁人杜帅？听说他前些日子才抢了个有名戏班的戏子，藏在家里头，怎么转眼间又看上柳老板啦？”

楚归这才笑着轻声：“姓杜的一贯的喜新厌旧，这回算是柳照眉倒霉，他要不是走投无路，也找不到我门上来。”

管家左顾右盼，却听那黑衣男子也说道：“可不是，落到这姓杜的手里的戏子，零零总总足也有七八十多个了吧？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这回他看上了柳照眉，家里头谁人……距离死期预计也不远了。”

管家人倒是忠厚，闻言便忧心问道：“三爷，那柳老板落在他手里岂不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您不帮帮柳老板吗？”

楚归淡淡然道：“帮，虽然要帮，人家三番两次走到门上来了，就算是那杜五奎有三头六臂，三爷也要会会他啊。”说着嘴角便一挑。

黑衣男子似笑非笑，管家却松了口吻，露出憨厚笑容：“三爷，您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楚归微微笑得东风激荡：“老九，你拿我的拜帖去一趟杜帅贵寓，说我请他明晚在金鸳鸯看戏。”

黑衣男子应道：“好咧，我这就去。”

老九拿了拜帖去后，楚归便问管家：“余师傅在府内吗？”

管家道：“在，只是不知这会儿睡了没……少爷您等等，我让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