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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馨是崔氏的明日女，在周府排行为四，人称四小姐，在她底下是庶出的周五小姐周玉湘，巧姨娘之女，两人相差一岁，但在府里的职位是天差地别，一如云泥。

“小孩子不懂事，少说些不得体的话，新嫂子如何是你能非议的吗？还不坐到一边去，省得人家说你母亲没教好你。”老汉人不咸不淡地轻轻挡了回去。

周玉馨当下眼眶一红，矫柔做作的眼底噙泪。

“馨儿知道祖母不喜欢我，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讨祖母欢心，祖母的不喜馨儿自会反省再三，让祖母喜爱几分。”

“馨儿，你又犯糊涂了，祖母怎会对你有私见，她是教你处世之道，你当喜之，收为治家良典，日后嫁了人才知祖母的用心良苦。”颇有心计的周明溪一说完，转头看向频频抚须的父亲。

“爹，孩子说的是否有几分原理，都是祖母的亲孙儿，哪有不疼惜之理，四妹就是孩子气，老想一小我私家攻克祖母的疼爱，我们这些做兄长的真是把她惯坏了。”

老汉人听著孙儿孙女一搭一唱的配合无间，她神色稳定地端起茶盏轻啜，不做任何回应。

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偏向谁呢！只是……唉！造化弄人，一言难尽，人心最难看透呀。

“呵……厮闹，兄妹俩就爱逗嘴，也不看看场所。”周端达抚著胡子，笑看他最疼宠的子女。“娘，你也别念他们了，还小著呢！再过几年就顶事了，不让你费心。”

坐在下首的巧姨娘向来不多话，一贯的默然沉静，在她身后的二少爷周明泽、五小姐周玉湘亦是坐而不言，庶生子女的职位只比奴婢高一等，若无主母的怜爱，连得势的小管事都能给他们白眼，在府里的待遇甚至远不如崔氏身边的钟嬷嬷。

虽然同是亲生骨血，周端达有时也会将他们当府内的部署忽略，从不会特意栽培他们，既不出彩就由著黯淡下去，在他眼里周明溪兄妹才是令他满足的自满。

纵使少了亲爹的关爱，周明泽和周玉湘也从不怨天尤人，在巧姨娘的修养下安于天职，不求出头，只愿平安过活，认为能顺顺当当地过一生即是最大的福气。

“能小到哪去，寰儿完婚后，明泽、明溪也该议亲了，接下来玉馨、玉湘差不多都要找人家了，再不多瞧瞧、多看看就要迟了。”心知大儿子厚此薄彼，薄待庶子庶女，老汉人说完看了巧姨娘一眼，只见巧姨娘眼中清静无波，她心田无奈的轻叹了口吻。

由那不怀盛情的媳妇当家做主，那两个孩子能找到什么好亲事，肯定被她一手遮天的择个烂锅，她向来见不得他们过得好，非得挑个破落户才肯称心如意，不管利倒霉己，只管阴损。

而她年岁大了，再活尚有几年，能看顾这几个孩子的时日不多了。现在她尚有口吻能先护著，可再多她便无能为力了，这些年周府由媳妇独霸住，连她多说两句都换来埋怨。

而已、而已，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烦恼再多也于事无补。

正想著，一袭朱红百花穿蝶衣裙的孟清华便在夫婿的搀扶下款款走来，莲步轻移似云中仙子，珠钗摇摆金灿醒目，富贵而优雅，让人为之屏息，唯吓唬著这人间绝色。

“清华给列位尊长请安，来迟了，请勿见责。”孟清华蹲身一福，镶著一百零八颗南海珍珠的裙摆马上光华四射。

纵然是周府这般见惯大局势的人家，也被她这一身惊人贵气的衣裳给惊呆了，差点坐不住。

“咳咳！来了就好，不用多礼，先敬茶。”老汉人定力较好，很快回了神，命人端上新沏的茶水。

实在在重生前的见礼，孟清华也是穿著这身教人两眼发亮的珍珠衫，那会儿公婆还在堂上，与她亲近无比的小姑周玉馨便连连赞美，不时的叹息嫂子的优美无人能及，以珍珠做衫这手笔世上难见，她福薄难望项背。

虽不是明讨，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事后她送了小姑一盒粉红珍珠，乐得她嘴都笑得阖不拢，直道要串件衫子来穿。

只是她自始至终也没见过周玉馨穿过珍珠做的衣衫，反而是她自己这件千金难堪的珍珠衫平白无故的丢了，不外对她而言，那不外是件把赏的玩意儿，丢了就算了，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