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射胡月(四)（1/2）

直到下午时分，张焕才逐步进城，唐军在城中的烧杀抢掠已经渐止，并实行了戒严，大街上空空荡荡，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

张焕没有停留，直接进了王宫，王宫是用白色的巨石修砌，十分结实，但此时王宫里一片狼籍，唐军杀进城后，这里便首当其冲，不外从它华美的壁饰和珍贵的波斯地毯可以看出它曾经的华美堂皇。

“参见将军！”贺娄无忌大步上前，向张焕躬身施一礼，“属下凭证将军的嘱咐，将所有人都事先抓捕。”

他一挥手，士兵押着数十人上前，为首是名年迈的贵妇，她身后随着一名中年夫人，面目姣好，而在她们后面则全是年轻的男女，最大的二十余岁，而最小的仅七八岁。

“暮年妇人就是胡酋的老母，后面的妇人是他的可敦（王后），其他人皆是他的王子和公主。”

“做得很不错！”

张焕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笑道：“这次攻破回纥国都，我记你首功！”

“多谢将军！”贺娄无忌单膝跪倒行了个军礼，他突然又想起一事，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信，瞥了一眼回纥可敦道：“属下抓她之时，正望见她要烧这封信，属下手快抢了下来。”

“哦！”回纥王后急于烧毁的信会是什么？张焕不由兴趣大增，他接过信，信皮已经烧糊一角，不外没有损坏到内里的信笺，只见信皮上鸾翔凤翥写着六个汉字‘登利可汗亲启’，张焕突然以为这字迹似乎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他随即取出信阅看起来，张焕的眼睛徐徐眯成了一条缝，这封信竟是崔圆写给登利可汗，要求配合设局将李系诱入西受降城，看到最后，他轻轻吐了一口吻，这封信的意义不亚于他夺取翰耳朵八里。

“你看过这信吗？”张焕警惕地望了一眼贺娄无忌。

“没、没有！”贺娄无忌的眼光显得有些忙乱。

“没看过最好，若看过了就要连忙忘掉它，否则它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说着，张焕把信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贴身收好，他转身走出了王宫，高声令道：“去把所有抓住的回纥贵族给我统统带来。”

.........

雨下了停，停了下，直到两日后，一片辉煌光耀的阳光才铺洒在翰耳朵八里城上，天空似乎蓝宝石一般纯净，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土壤的清香。

中午时分，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载满了回纥人的妇孺和老人开始被驱赶出城，她们抱着自己微薄的工业，小孩子的手里或许还抱着一只小羊，没有年轻的男子，他们大多数都在前线打战，而留下的年轻男子又险些被杀尽。

十几万人恋恋不舍地离别了故土，被唐军押着向南方而去，她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不外唐军告诉她们，只要她们丈夫或儿子脱离大唐的领土，她们也将获得自由。

在城外，近千辆牛车满载着无数珠宝、黄金、绢匹，满载着回纥帝国数十年积累的财富。

而牛车两旁则随着数万名汉人仆从，他们有男子、也有妇女，甚至尚有孩子，他们都是被回纥掳来的大唐黎民，妇女和孩子坐在马车上，而男子则编成民团，认真看守钱物和回纥黎民。

他们即将随唐军返回故土，每一小我私家的眼中都饱含着对自由的憧憬和对家乡亲人的期盼。

在队伍最前面，唐军则重点看守着近千名回纥贵族，他们中间有登里可汗的亲人，重要的大臣、摩尼教的高级教士，这些将是他张焕换取登里撤军的筹码。

“焚烧！”

张焕轻轻一挥手，唐军则开始在城中四处焚烧，事先已涂满了煤油，黑烟迅速在城内各处冒起，其中最大的一股是王宫在燃烧，回纥贵族们呆呆地望着徐徐被熊熊大火吞没的国都。

牛车徐徐启动，吃力地向遥远的南方驶去.......

.......

六月初十，长安，大明宫宣政殿，关于册立太子的辩说同样也到了白热化的水平，天子的宝座空着，张太后和崔皇后则身着朝服高坐在天子龙座的两旁。

这是一场将要决议大唐运气和走向的朝会，五品以上的职官和虚官都统统列席，甚至大唐许多退居幕后的元老也出席了，好比坐在左首第一个的，就是近八十岁的太师郭子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