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利与情（1/2）

张若镐的官邸，书房里很清静，张焕一言不发地垂手站立，期待家主的最后回复，张若镐则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望着两株怒放的腊梅。

“十八郎，我会去救你的朋侪，但不是现在！”

张若镐逐步转过头，盯着张焕的眼睛道：“你应该明确，太早介入会使崔圆警惕，也会使韦谔使用于我，使我身处被动，所以应是韦谔出头为先锋，让崔圆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我再相机而动，或团结裴、韦，或争取楚、杨，或从中和谐，从而使我张家获得最大的利益。”

“可是如果延误了时机，反而会越发被动！”

张焕摇了摇头沉声道：“家主想过没有，人被官府抓走，崔圆一定已知晓此事，为平息它的影响，最好的措施就是杀人灭口，然后把县令推出做替罪羊，既可以转移民众注意力，又能博得公而忘私之名，反之，如果家主出头过问，至少会使崔圆投鼠忌器，不敢随意杀人，从而保住二人的性命。”

张若镐没有回覆，片晌，他才瞥了一眼张焕，淡淡一笑道：“一个小小的崔雄冒功案实在不值一提，它不外是个引子，真正的博弈是我大唐的右相之争，你明确吗？”

张焕默然沉静了，此时他已经明确，家主基础就不想去救赵严和郑清明，甚至尚有意牺牲他们，让他们之死成为一个新的筹码，不错！张焕也不得不认可，这确实是一个高明的权谋手腕，如果他是张若镐或许也会这样做，但赵严和郑清明是他的挚友，他必须去救，这已不仅仅是朋侪之情，这更是一种责任。

张若镐也似乎明确张焕的心情，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我一直看重之人，甚至我还企图立你为家主继续者，所以你要从大局思量，要为张家的利益着想，这次相位之争是一次时机，若抓住了，我张家就会由此翻身。”

张焕默默所在了颔首，他躬身施一礼道：“那我就告辞了！”走了两步，他又突然想起一事，对张若镐道：“家主，我尚有几个朋侪，处境都十分危险，我想让他们住抵家主的官邸，不知是否利便。”

张若镐笑呵呵点了颔首，“不妨，你让他们住过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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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焕徐徐在朱雀大街上行走，天色已近黄昏，清冷的残阳洒在身上，使他的心情越发极重，如何才气将赵严和郑清明救回来，这已经是十分紧迫之事，如果让他们过了夜，就有可能被崔家杀人灭口，虽然这只是可能，但就算只有一成的可能，他张焕也不敢冒这个险。

张焕沉思片晌，掉转马头便向延寿坊奔去，延寿坊虽然毗邻西市，但它远没有平康坊那样富贵兴盛，坊内冷冷清清，只有靠近墟市一带较量热闹，普通人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庆治十六年新年而忙碌。

陇右书院在延寿坊有一个分院，实在就是一个驻京服务处，主要是用来给进京考试的士子们住宿，这也是陇右书院与众差异之地，一贯的军事化治理使它对士子们的要求越发严格。

分院占地颇大，内里房舍简陋，一块大校场占去泰半面积，夕阳下，还可以望见有士子在驰马射箭，张焕刚进大门，迎面便见辛朗正向外走来。

“百龄兄！”

张焕快步迎了上去，辛朗见是张焕，惊喜道：“去病，你怎么会来？”

“有些贫困事！”张焕将他拉到一旁，便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告诉了他，最后歉然道：“我不想分了各人的心，所以才隐瞒此事，不意反而坏了事，是我始料不及。”

辛朗想了想，便道：“此事也是我为救韦清引起，责任在我，说吧！去病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启齿！”

张焕沉思不语，最终他心一横道：“现在做什么起劲都来不及了，为保住二人的性命，只能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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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降临，兴道坊万年县衙一片清静，在县衙斜扑面的一间独院里，张焕带着十五名士子在期待时机，这是他用二十贯钱租了三天，虽然房东疑惑，但看在钱的份上，他们迅速搬走了，天快黑时，林巧巧来探过监，赵严二人还在衙内，被关在一间小屋里，并没有收监，这就给张焕的行动带来一线希望。

林巧巧已经回去，小院里士子们在做最后的准备，一根两丈长的木柱一头已经被削尖，这是他们用来救人的主要工具，张焕站在门口，默默地望着县衙的后院，期待着时机的最厥后临。

突然，县衙的后院偏向腾起一片火光，在强劲的夜风中火光迅速扩大，已经隐隐有喊声传来，时机到了，十六名士子扛着庞大的梁柱向县衙侧面冲去，他们一边跑，一边向来救火的民众们大叫，县衙后街的局势十分杂乱。

“一、二、三！”一根粗大的木柱向墙壁撞去，‘轰！’的一声，墙壁晃了一晃，凹进一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