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风波起（1/2）

两个农妇皆已惊惶逃去，观音像前只剩张焕一人，他虔诚地合掌祈祷，似乎没有听见院内的杂音，一直过了约一刻钟，他才逐步站起，身后的小沙弥已经期待他多时。

“施主若敬香完毕，请速随我来！”小沙弥低头快步向院内走去，张焕随他来到院中，迎面便望见十几人对他怒目而视，皆是身体粗壮、力大无穷的家将一类，在他们前面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穿一身白袍，腰束玉带，金冠拢发，长得眉目清秀、温文尔雅，但他的眼中却透出一种被压抑的怒气。

张焕的眼光却落在一旁年轻女子身上，留下的第一个印象即是高，她比旁边的贵令郎足足横跨一个头顶，体态丰腴，她穿着一袭深红色的榴花染舞裙，胸前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肩披黄帛，套着一件绿色窄袖短衫、腰垂红色腰带，亮丽的色彩在萧瑟的冬日显得格外醒目。

但她眼光却清静，双眸俨如潭水般深遂，似乎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让人难以看出她的喜怒哀乐。

见张焕被领出，她歉意地向退却了半步，张焕亦笑着向她微微颔首，体现让她久等了，随即他向那年轻男子拱拱手笑道：“菩萨眼前不敢失礼，让老兄久等了！”

那男子面无心情，只在鼻腔轻轻哼了一声，他转过头去，脸上却浮现出怜爱之色，声音极其温柔地对那女子道：“宁妹，请！”

张焕走到门口，又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只见那小姐婀娜多姿地走进了观音堂，盈盈在观音眼前跪倒，那年轻令郎犹豫良久，似乎想和她一起跪下，但小姐身后的一对孪生丫鬟却凶巴巴地拦住他，夺去了他的非分之想。

张焕摇头一笑，‘尤物如玉，令郎多情乎！’

走出院子，那小沙弥向张焕合掌致歉，“扰了施主的虔诚，小僧定在菩萨眼前默经三百遍，以示赎罪！”

张焕急遽摆了摆手笑道：“小师父并没有打扰我，不必自责！”

停了一下，他又若无其事地问道：“不知那位令郎是谁？好大的性情！”

小沙弥亦摇头笑道：“他即是刑部楚尚书的大令郎，今天特来陪崔家小姐上香。”

“崔家小姐？”张焕心念一转，岂非她就是崔相国的独女崔宁，在书院一直有一种说法：‘宁为崔家半儿，不登金榜状元，’指就是这个崔宁。

小沙弥自觉说漏了嘴，他急遽嘱咐道：“令郎切不行传出去，否则那帮去大雁塔的士子们都要跑来了。”

“哈哈！我偏要说出去，就让那楚令郎当一回护花使者如何？”

小沙弥急得重重地一跺脚，“施主！你要害死我的。”

张焕见他急得脸通红，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而去，笑声远扬，把院子里的那帮随从恨得一个个拳头捏得嘎巴直响。

张焕又到各处转了几圈，这才问明偏向回到大殿，不意知客僧告诉他，与他同来的三人久候他不来，已经先回去了，留下口信让他直接回客栈。

他走出寺院大门，却见扑面的大雁塔也空空如也，早晨人头汹涌的情形早已荡然无存，就在他惊讶之时，知客僧对他笑道：“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各人自然都跑去接待，你的那三位同伴恐怕也是因此先走一步。”

张焕微微一怔，“什么大英雄？”

“呵呵！想必施主为备考科举将一切都忽视了，大英雄自然就是火烧回纥人军粮的崔小将军。”

“欠好！”张焕的背上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这件事他尚未告诉赵严他们，以赵严的仗义和郑清明的冒失，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事。

他顾不得多问，翻身上马便向朱雀大街偏向疾冲而去，昭国坊距朱雀大街还隔着两个坊，但街上都冷冷清清，想必都去迎接崔大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