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2）

“是啊是啊”其余茶客跟着起哄

“先生，你一直说天罚，那座宁州城的天罚究竟是什么，为何要在每年十月初三刑罚？”那茶客又道

“那天罚名为诛心之罚”

随着说书先生的话音落下，玥凊拿着茶杯的手也跟着抖了一下，她看向那说书先生又听他道“说是受此天罚之人被绑在他们古城神坛的石柱之上，受万剑穿心之痛，至于为何是十月初三，想必只有天才知晓”

“这天罚可真是惨绝人寰”

“万剑穿心之痛，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这真的是比死还痛苦”

玥凊眼前似乎又出现她在梦魇怪那里看到的梦境，被绑在石柱上的女人，她看不清脸，却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与绝望。

“玥，玥凊兄……”沈自横摇着扇子的手停下来，心里紧张的看着她

玥凊擦了擦手上水，道“没事，手滑了下”

“……”沈自横似乎心虚的点点头表示了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玥凊垂着眼眸若有所思“对了，自横兄，我今日要回一趟天界，你若是喜欢我这酒楼就多玩几日吧”

“好的好的”沈自横连连点头“玥凊兄你有事先请，我就客随主便了”

玥凊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了，边转身下了楼。

楼下羽嘉跟双影正在忙活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羽嘉总有算不完的账，似乎每次来她每次都在算账，紫檀木算盘上的珠子在她手里被打的“噼里啪啦”响，动作利落干脆，珠子上下浮动。

“……”正打算跟她再嘱咐一下时，侧方一抹白色的身影吸引了她。

不可否认这人即使坐在一楼人多的角落都有着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虽然身着月白色的简单衣袍，可是那张脸都叫人心旷神怡。他端坐在椅子上，右手执着茶杯置于唇边，似乎正看着她之前心血来潮时提笔写的一对词。

玥凊头一回觉得自家的白瓷茶杯还不如人家的肤理细腻。

“……”

暗自叹了口气，玥凊径直走过去“绥辰上神”

绥辰看到她时露出温和的笑容“长公主，请坐”

“上神怎么有空来此？”玥凊道

“长公主唤我绥辰就好，这样也方便”绥辰温润疏朗的嗓音带着江南烟雨的绵长

“那绥辰便也唤我的名玥凊罢”玥凊微微笑道

“好”绥辰笑着点头“那日在陌笑那听说你这有一酒楼，便是吃茶饮酒听曲说书的好地方，所以今日绥辰特来此想感受一番”

“是陌笑夸大了，我这酒楼其实也就是一家普通的茶酒楼”

“我倒觉得此地别有一番典雅”绥辰为她倒了杯茶，置于她案前

“二楼有雅间，要不我们移步楼上你也落得清净？”玥凊始终觉得绥辰这人不大适合这种嘈杂的环境之下

绥辰唇边的笑容始终恰到好处，他摇摇头“还是不了，二楼虽然清净可是却感受不到这种烟火清欢，现世安稳的气息”

玥凊心道:这一想法倒是跟我同出一辙

“那一对词是玥凊写的？”绥辰看着那处墙壁笑道

玥凊看去，果然刚才他看的便是那对词。

浮生醉梦诗两首，闲来无事茶三盏

“嗯，心血来潮时写的，倒让你见笑了”玥凊道

“不，我倒觉得极好，很有意味”绥辰轻轻笑出了声“像是你会写的词”

玥凊愣了一下，低头也笑了，为绥辰倒了茶盏里的茶。

“原本你初次来我这酒楼，我应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但是不巧我有些事要回天界一趟，就只能委屈你自便了”玥凊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打紧”绥辰很是理解的宽慰道“你有事先行便可”

玥凊起身，两人互相作揖行礼

立于柜台前，玥凊对羽嘉道“那边那位贵客你跟双影要招待好”

羽嘉往绥辰那边看了看，笑道“那是自然，仙气不凡想来就是贵客，出手应该也很大方”

“……”

玥凊无语道“我竟不知你何时也变得这么爱财”

羽嘉道“东家你这就不知道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而且我这是爱财有道，取之有品”

“……”玥凊无奈摇摇头“好啦，记住切不可怠慢了，还有自横兄也会在咱们酒楼玩两日。”

“是，我知，东家放心去吧”羽嘉道

点点头，玥凊往绥辰那边看了一下，见他正仔细听着说书先生说的话本，轻轻笑了一下，她转身走出酒楼。

绥辰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着墙上的那一对词，目光幽深。

“绥辰，天界都知玥凊长公主辈分极高，却挂了闲散仙职，整日在止璃宫深居简出，我与玥凊相熟多年也知玥凊此生最爱两件事，一是饮酒，二是喜欢凡间的话本子。三万年前我同她认识便也是因为那凡间花楼的酿酒手艺甚好，酒中逢知己，她便不会在乎很多世俗的事，这也是我为何能同她相交甚欢，玥凊为人豁达通透，带人真诚，虽贵为天界长公主，却活的更似凡间懂得及时行乐的贵家公子。六百年前，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玥凊，没有一丝生气，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也不说只是却向我讨要了一碗孟婆汤……”

那日，辛陌笑的话他依旧历历在目，绥辰握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他语气轻道“瑾儿，你还真不愧就是你，不管是安瑾还是玥凊，总是那么决绝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也不给我……”

幸好，他还有机会再见到她，再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