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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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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在心里说,新朋友,背叛我吧。看来,上天一心要顺遂我的心愿,不然,塔娜不会在这时突然出现在回廊上开始歌昌。她的歌声悠长,袅袅飘扬在白云与蓝天之间。我不知道她是对人群还是原野歌唱。但我知道她脸上摆出了最妩媚的神情。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诱惑。有哲人说过,这样的女人不是一个深渊就是一付毒药。当然,这是对有着和哲人一样健全心智的人而言,我自己却是一个例外。我不害怕背叛,我在想,会不会有人失足落入这个深渊,会不会有人引颈吞下甜蜜的毒药。我偷偷看着汪波土司,他脸上确实出现了跌落深渊的人和面对毒药的人的惊恐。

现在,他有一个引领者,这个人就是我的岳母。

她说:“唱歌那个就是我漂亮的女儿,这个傻子却不跟她住一个房间,不跟她睡在一张床上。”

我想告诉他们,那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泉水已经干涸了。但我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汪波土司自言自语,说:“天哪,我的朋友怎么会这样?”

“你的朋友?我不懂堂堂土司为什么要把他当成朋友。他不是土司,是傻子。”女土司说起话来,声音还像少妇一样妩媚,有了这样的妩媚,不管内容是什么,声音本身就是说服力。何况内容也有诱惑力:“我死了,位子就是她丈夫的。每当我想到这傻瓜要成为茸贡土司,整夜都睡不着觉。长久睡不好觉叫我老得决了,脸上爬满了皱纹,男人都不想要我了。可你还多么年轻啊,就像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一样。”

我本该听他们还谈些什么,却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女土司看着我冷笑,她说:“我们这些土司,不是你的客人吗?可你却睡过去了。”

我想说对不起,但我却说:“你怎么不回自己的领地,有人在你面前睡觉就杀了他。”

女土司说:“看看这傻子怎么对自己的岳母吧。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有多么美丽,也不知道岳母需要尊敬。”她充任了一个煽动者的角色,她对土司们说,“他想叫我回去,我不回去。我是他请来的,我们都是他请来的。他该有什么事情,没有事情把我们这些管理着大片土地和人民的土司请来是一种罪过。”

女土司一句话就使土司们被酒灌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抬了起来。

汪波土司把脸转到别处,不敢和我对视。

还是拉雪巴土司说:“我这个土司没有什么事做,我认为土司们都没什么事做。”

土司们都笑了,说他不配当土司,叫他快把位子让给更合适的人。

拉雪巴土司不羞不恼,笑着说,自从当土司,自己实在没有故过什么事情。他说:“你们又有什么脑子好动,地盘是祖先划走了的,庄稼是百姓种在地里的,秋天一到,他们自己就会把租赋送到官寨,这些规矩也都是以前的土司定下的。他们把什么觊矩都定好了。所以,今天的土司无事可于。”

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说,麦其土司种鸦片是不是有事可干。

拉雪巴土司摇着肥胖的脑袋说:“呵,鸦片,那可不是好东西。”他还对我摇摇头,重复说,“真的,鸦片不是好东西。”他对女土司说:“鸦片使我们都失去了些好东西。”

女土司说:“我并没有失去什么。”

拉雪巴土司笑了,说:“我失去了土地,你失去了女儿。”

女土司说:“我女儿是嫁出去的。”

拉雪巴土司说:“算了吧,谁不知道在女土司手里,美色就是最好的武器?”

茸贡土司叹口气,不说话了。

拉雪巴土司说:“反正,我跟着你们这些人动了一次脑子,结果,饿死了不少好百姓,失去了那么多土地。”

我说:“我想知道你们想在这里干点什么,而不是讨论过去的事情。”

土司们要我离开一会儿,叫他们来讨论在这里该干点什么。我想了想,既然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叫他们决定好了。我说:“小心一点,土司们好像越来越容易犯错误了。”说完,我下了楼,带了书记官在街上走了一圈。顺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我认为这些事情都是值得记下来的。

他同意我的看法,他的眼睛说:“刚有土司时,他们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正确的,现在,他们做出什么决定,如果不能说是错误,至少是没有意义的。”

我尽量在街上多逛了些时候才回去。土司们却没有做出任何决定。一部分人想做事,另一部分人却什么也不想做。而想做的人所想的事又大不相同。不想做事的土司们说:“家里没有什么事,这地方很热闹,就在这里多玩些日子。”

汪波土司下定了决心,要干件什么事情,他平和诚恳的眼睛已闪出了兴奋的光芒。

我派人去请戏班,搭起了戏台。

我还在草地上搭起帐篷,前面摆上机枪、步枪、***、手枪,谁高兴了,都可以去打上一阵。

但我还是不知道请这些人到这里干什么。

关于这个事情,我真动了脑筋,但想啊相啊,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再去想了。

而我美丽的妻子又在曼声歌唱了。

45.梅毒

客人们怪我没有给他们找点事做。

我想告诉他们,事情不必去找,到时候自然就会发生。需要的只是等待,人要善于等待。但我什么都没说。

终于,我派出去的人请来了一个戏班。

我要说这是一个古怪的戏班,这个戏班不是藏族的,也不是汉人的。演员都是些姑娘,什么民族的人都有。我叫人给他们搭了一个大戏台,想不到,仅仅只过了三天,她们就没戏可演了。她们把狮子狗也牵到台上转了好些圈子,叫它从姑娘们裙子下面衔药来,但也只演了三天,就没戏可演了。戏班老板说,在这个动乱年代,她和姑娘们无处可去了,要在这个和平的地方住下来。我没有拒绝她的要求。叫人先在街道上给她们搭了一个大帐篷,与此同时,街道另一头,一座土坯房子也开工了。戏班老板自己监工。房子起得很快,不到十天,框架就竖立起来了。那是一座大房子,楼下的大厅,从一道宽大的楼梯上去,是一条幽深的走廊,两边尽是些小小的房间。姑娘们整天闲逛,银铃样的笑声顺着街道流淌。她们的衣服不大遮得住身体。我对戏班老板说,要给姑娘们做些衣服。这个半老徐娘哈哈大笑,说:“天哪,我喜欢这个从梦里醒不过来的地方,喜欢你这个傻乎乎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当时,我们正坐在大帐篷里闲聊,这个女老板她还亲了我一口,不是亲其它地方,而是亲我的嘴巴!我像被火烫了一样跳起来。姑娘们哈哈大笑。其中浓眉大眼那个笑着笑着便坐在了我怀里。老板叫她走开,她对我说这姑娘不干净。在我看来,她胸前的叽肤洁白,连露在外面的肚脐眼也是粉红的颜色,这么干净都叫不干净,那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干净了。这个姑娘并没有立即离开我,她的手臂在我的颈项上缠绕起来,然后,用她肥厚的嘴唇贴住了我的嘴巴,我差点叫她憋死了。老板给我换了一个她认为干净的姑娘。这个姑娘走到我跟前,那些姑娘们便嘻嘻地笑起来。老板从我口袋里掏出了银元,老板说:“这是价钱,我的姑娘都有价钱。”

她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了十个银元,老板数了数,又放回去五个,把四个放在一口描金的朱红箱子里,留下一个交给了那些姑娘,说:“我请客,你们上街买糖吃吧。”

姑娘们大笑,像炸了窝的蜜蜂一样飞出去了。

老板把钱箱钥匙系在腰上,说:“木匠正在装地板,我去看看。少爷要是开心,就赏姑娘两个脂粉钱。”

从修房子的地方飘来带一点酒气的松木香味,怀里这个女人也使人心旌摇荡。

我那男人的东西蠢蠢欲动,身子却像这天气一佯懒洋洋的。

姑娘十分乖巧,她脱光了我的衣服,叫我只管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她来做所有的事情。她果然干得很好,我一动也没动,就让周身舒服了。之后,我们两个也不穿衣服,就躺在那里交谈。这时,我才知道,她们并不是什么戏班子,而是一群专门用身子做生意的女人。我成了她们在这里的第一笔生意。我问她,对那些对女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土司们有没有办法,她说有。我说,好,这些老家伙他们有的是银子,从今天起开始做他们的生意吧。

晚上,土司们享受到了收钱的女人。

第二天,老家伙们再聚到一起时,人人都显得比往常容光焕发。有人还问我,我们自己的姑娘怎么没有这样的本事。

女土司独睡空房,眼圈都是青的,她恨恨地对我父亲说:“看看你们麦其家吧,你的大儿子带来了鸦片,傻爪儿子又带了这样的女人。”

麦其土司说:“你又带来了什么?你也给我们大家带点什么来吧。”

女土司说:“我不相信女人有什么不同。”

众土司都说:“住嘴吧,每个女人都大不相同。”

只有汪波土司没有说什么。楼上唱歌的女人可望而不可即,大帐篷里的姑娘却实实在在,美妙无比。

现在,土司们恍然大悟,说:“麦其少爷是请我们来享受这些美妙的姑娘。”

黄师爷说这些姑娘叫妓女,那个大帐篷叫妓院。

妓院老板对我说:“少爷有两个专门的姑娘,其它的姑娘你不能去碰。”

“为什么不能?”

“那些姑娘不干净,有病。”

“什么病?”

“把男人的东西烂掉的病。”

我想像不出身上这东西怎么会烂掉。老板叫来两个姑娘,撩起了她们的裙子。天哪,一个姑娘那里已经没有门扇,完全是一个山洞了,而另外一个姑娘那里却像朵蘑菇,散发出来的臭气是一头死牛腐烂了一样。

这天晚上,想到一个人那里会变成那个样子,我怎么也鼓不起对女人的兴趣。便一个人呆在家里。土司都到妓院去了。我睡不着,便起来找黄师爷喝茶。我问他那些妓女的病是什么病。他说:“梅毒。”

“梅毒?”

师爷说:“少爷,鸦片是我带来的,梅毒可不是我带来的。”

从他紧张的神情上,我知道梅毒很厉害。

他说:“天哪,这里连这个都有了,还有什么不会有呢。”

我说:“土司们一点也不怕,妓院房子修好了,土司们没人想离开。”

在妓院里,每个姑娘都在楼上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楼下的大厅一到晚上就亮起明亮的灯火。楼上飘荡着姑娘们身上的香气,楼下,是酒,是大锅煮着的肉和豌豆的香气。大厅中央,一个金色的喇叭,靠在一个手摇唱机旁,整日歌唱。

师爷说:“由他们去吧,他们的时代已经完了,让他们得梅毒,让他们感到幸福,我们还是来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黄师爷还给我讲了些有关梅毒的故事,讲完过后,我笑着对池说:“起码三天,我都不想吃饭了。”

黄师爷说:“对人来说,是钱厉害,但却比不过鸦片,鸦片嘛,又比不过梅毒。但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我问他想说什么。

他提高了声音,对我说:“少爷,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

“对,他们来了!”

我问师爷他们是谁。他说是汉人。我笑了,听他那口气,好像他自己不是汉人。好像我的母亲不是汉人,我的镇子上好多铺子里呆着的不是汉人,妓院里有几个姑娘不是汉人。听他那口气,好像我压根儿就没有见过汉人,我自己就是一个汉族女人的儿子嘛!

但是,他的神情十分认真,说:“我是说有颜色的汉人来了!”

这下我懂了。没有颜色的汉人来到这个地方,纯粹只是为了赚点银子,像那些生意人,或者就只是为了活命,像师爷本人一样。但有颜色的就不一样了。他们要我们的土地染上他们的颜色。白色的汉人想这样,要是红色的汉人在战争中得手了,据说,他们更想在每一片土地上都染上自己崇拜的颜色。我们知道他们正在自己的地方打得昏天黑地,难分高下。每个从汉地来的商队都会带来报纸,因为我有一个智慧的师爷,像爱鸦片一样爱报纸。看不到报纸,他烦躁不安,看到了,他长吁烟叹。他总是告诉我说:“他们越打越厉害了。越打越厉害了。”

黄师爷过去做过省参议,因为反对打红色汉人落到这个地步,但他又不高兴红色汉人取得胜利,那阵,在我们这地方,老百姓中间,都在传说汉人就要来了。书记官说过,老百姓相信的事情总是要发生的,就算听上去没有多少道理,但那么多人都说同一个话题,就等于同时念动了同一条咒语,向上天表达了同一种意志。

师爷总是说,他们还互相拦腰抱得紧紧的,腾不出手来。但现在,他突然对我说:“他们来了!”

我问师爷:“他们想见我?”

师爷笑了,说这是真正的主人的想法。

我说:“好吧,叫他们来吧,看看我们喜欢那一种颜色。”

师爷还是笑,说:“少爷的口气好像女人挑一块绸缎做衣服一样。”他说,这些人他们是悄悄来的,他们谁也不想见。他们还不想叫人知道自己是有颜色的汉人。

我问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我是你的师爷,我不该知道吗?”这种口气,我是不高兴听见的,他见我的脸变了颜色,便改口说,“少爷忘了,过去你的师爷也是有颜色的,所以,见到他们我就认得出来。”我问这些人想干什么。师爷叫我回去休息,说这些人现在还不想干什么。他们只会做我们准许做的事情,他们会比镇子上的其他人还要谨慎。他们只是来看,来看看。

我回去休息。

睡着之前,我的脑子里还在想:梅毒。还在想:他们。想到他们,我打算明天一起来就上街走走,看我能不能认出哪些汉人是有颜色的。

这天,我起得晚,心里空荡荡的,就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觉得少了什么。我问下人们,今天少了什么,他们四处看看,比如我身上的佩饰,比如我们摆在楼里各处的值钱的器物,告诉我,没有少什么。

还是索郎泽郎说:“今天,太太没有唱歌。”

大家都说:“她天天坐在楼上唱歌,今天不唱了。”

是的,太阳一出来,塔娜就坐在楼上的雕花栏杆后面歌唱。本来,前些时候,我已经觉得时间加快了速度,而且越来越快。想想吧,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土司们来了,梅毒来了,有颜色的汉人来了。只有当我妻子为了勾引年轻的汪波土司而引颈歌唱时,我才觉得时间又慢下来,回到了使人难受的那种流逝速度。

今天,她一停止歌唱,我就感到眩晕,时间又加快了。

土司们都还没有从街上的妓院里回来。下人们陪着我走出房子,在妓院里没有用武之地的女土司用阴鸷而得意的目光望着我。四处都静悄悄的,我的心却像骑在马上疾驰,风从耳边呼呼吹过时那样咚咚地跳荡。土司们从妓院里出来,正向我们这里走来,他们要回来睡觉了。在街上新盖的大房子里,时间是颠倒的。他们在音乐声里,在酒肉的气息里,狂欢了一个晚上,现在,都懒洋洋地走着,要回来睡觉了。看着他们懒懒的身影,我想,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后来我想起了昨天和黄师爷誓话题,便带着一干人向街上走去。我要去认认那些悄悄来到这里的有颜色的汉人。走到桥上,我们和从妓院里出来的土司们相遇了。我看到,有好几个人鼻头比原来红了。我想,是的,他们从那些姑娘身上染到梅毒了。

我笑了。

笑他们不知道姑娘们身上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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