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洞庭寒春（1/2）

春寒乍暖，波光敛敛。湖岸杨柳正吐蕊发芽，缀点着淡淡春意，打破了严寒的一派萧索。

一栋精雕画舫顺风破浪，直朝鄂州行去。

秦霄走出画舫立上船头，眼望烟波众多的八百里洞庭，不觉胸中英气四塞，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声破虚空，痛快淋漓。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这应该是孟浩然的诗句吧，呵呵！”秦霄心情还算不错。回到了熟悉的江南，倒还真有点游子归家的味道。更况且现在自己是个不小的官儿了，所谓的“衣锦回籍”也差不多是这种感受吧。

这一次的长安之行，秦霄还真是感伤良多。他不知道这一次，自己算是好运照旧霉运。升官了官发了笔小财，同是，也无形之中卷入到了朝庭的党争里。险些是一夜之间，他这平头小黎民，酿成了朝庭中灸手可热备受瞩目的人物。

秦霄忍有些彷徨，自语自语喃喃的道：“这照旧我所熟悉的历史么？原来我只是想清静点的过完这辈子，但现在，所有的事情看来都由不得我了，连李隆基都和拜了把子，张柬之的手也有够快，飞速的用人情攻势，把我拉到了他的阵营里，无形之中，我便与武三思、张易之等人对立，政治态度一下就明确了，这对我以后的日子，并没有利益啊。”

“在政治舞台上登场的人，眼里也只有利益，无所谓朋侪或敌人。我原本是个只明确接触和听从下令的武士，或者说，一心追求温饱的平头黎民，并不是太懂政治，可眼下的情况看来，我已经无法回避“政治”这个极重而庞大的问题。顺应历史？仰或改变历史？这真是一个更极重而又更庞大的问题！历史？历史！谁又能说得清楚，历史上的人和事，谁对谁错？！”

秦霄想得正入神，身后走出一个身形如塔腰挎长刀的巨汉，抽了抽鼻子，对秦霄道：“令郎爷，冷不兮兮的，钻出来干嘛？船舱里暖阁温酒，莫不比这船头舒坦？岂非这外面有玉人可看？”

秦霄舒展了一下筋骨，长吸一口吻，呵呵笑道：“八百里洞庭，山河如画，却胜似尤物粉黛。古往今来，洞庭湖莫不是文人骚客笔墨下的宠儿。今有幸到此，不出来品赏一番，岂不行惜。”

李嗣业晃了晃了脑壳，大咧咧的道：“俺还不懂什么笔什么墨。这几日行船，酒香肉肥，吃得虽舒坦，这身子骨倒有些生硬了。俺倒是想在这船头耍一阵刀子，运动一下筋骨。”

这时船舱里钻出一其中年干瘦男子，急急挡到李嗣业身前：“别别别，你这黑蛋，一通刀子耍下来，莫不是要拆了这船？湖水酷寒砭骨，岂非想让令郎爷和我这老朽游去鄂州？”

“黑蛋？”李嗣业瞪了干瘦男子一眼，叫道，“你以为你是俺娘啊，随便给俺起名字？”

秦霄轻笑了一声，道：“范先生，你约摸估算一下，还要多久我们才气到达鄂州？”

范先生，也就是朝庭委派给秦霄一路同行的刑部官员，范世德。年约四十岁，面庞较白，细细的三尺髭髯，身体干瘦但精神挺好，不管春夏秋冬，手中常拿着一把竹骨折扇。

范式德拱了一揖，道：“回令郎爷，照此行程，约摸两日后此时，我们便能到达鄂州。”

李嗣业长叹一声：“娘啊，还要两天！俺这身子骨都要僵硬了！”随即身体一沉，“喝喝”两声击出两拳，画舫果真一阵颤悠，惊得他不敢再有行动。

范式德嗔怪的瞪了李嗣业一眼：“头大无脑，叫你别乱扎腾就是不听。”李嗣业怪眼圆瞪瞅了他几眼，呼呼的道：“俺才不跟你这酸腐的家伙一般见识。俺去喝酒吃肉。”说罢钻回船舱，扯开一个酒壶就往嘴里倾倒下去。

秦霄呵呵轻笑几声，自顾背转身去，浏览起洞庭景致，却又不禁想到：一千多年后我所生活时代的洞庭湖，也会是这般情形么？真是恍然如梦，恍然如梦！！

范式德在李嗣业谁人讨了个没趣不觉有些气闷，走到秦霄身边，静了片晌，启齿问道：“秦大人，在下有个问题一直耿怀于胸，不知秦大人能否见教？”

秦霄转头看着范式德：“范先生不必如此客套，有话不妨直讲。秦某少不更事，虽然当了个钦差大人，许多事情还要仰仗先生教育。”

“大人过谦了。”范士德说道，“秦大人钦封江南道巡查使，却不带卫队，微服出行，而且沿途走水道直下鄂州，向来钦差都不是这样的。故尔在下疑惑，不知秦大人此举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