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章 帮不帮忙？（1/2）

画眉笑道：“我这照旧第一次见着女人绣工具这样认真呢。横竖一个也是绣两个也是绣，女人爽性就趁着这会子热乎劲儿多绣几个，也不拘非得是荷包，什么腰带、帕子、鞋垫儿都行，虽说王府里有针线上的人，可究竟这是女人亲手做的，想必王爷是极喜欢的。”

小桃笑道：“你少说些罢，谁还能将你当成哑巴卖了不成？我也吃完早饭了，你们就去吃罢。别在我这里嚼舌根了。”

喜鹊这时凑上来小声道：“女人，刚刚我去夫人屋里，遇见门房上的吉庆在传李歪的话，说是林家的人又来了，在大门口处呢，正在问夫人是不是要他们进来？”

小桃就是一愣，问道：“你可知来的是谁？”

“我听那意思，似乎是林令郎和谁人卢氏，如今正在门房处求着呢。女人要不要去看看？”

小桃还没答话，在一旁的画眉听了便哼了一声，低低的嘀咕道：“看什么？又有什么悦目的？不外是来求情让二少爷将人放出来就是了，女人昨儿病了一下晌，今儿恰好了些。去生那些闲气做什么？横竖今天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家里，尚有夫人呢，自有人去应付。”

小桃将手里花绷子放到桌上，支着头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道：“他们如今还在门房那里等着么？”

喜鹊忙道：“适才夫人说让李歪把人给领进前厅去，只是也没派人招呼，怕是要他们等着，这也不知等到什么时辰。”

小桃闻言倒笑了，“看来，我娘倒真是生气了，要把送上门来的林家人晾上一晾，也好，横竖这会子前厅里没人去接待他们，我先去瞧瞧他们可有什么说的么？”

说着，喜鹊和画眉便跟在后头，一行人绕出桃仙居，来到前厅里。

卢氏和林远昨日坐了一下晌的马车，颠簸得满身骨架子都快散了，方来到了京城里。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晚了，虽然心急如焚，但想着这会子人家都已关门闭户的了，去打扰却是不敢，便找了上次住的那家小客栈住了一晚，一大早便快快当当的到乐府里来。

卢氏和林远二人来时便想到了八成这次又来乐府要受阻，果真在门房就有人将他们拦下了，说是夫人有令，林家人一概不放进去。若是换了寻常。林远肯定掉身便走，但此时是有求于人，而且自己的亲二叔就关在衙门里，他照旧那副着三不着两的醉态，若是惹恼了官差，抡起大棍来打他一顿那算是轻的，而且卢氏一路来哭得凄凄哀哀的，他心下也不落忍，只得忍了耻好言相求。

幸亏那门房的李歪总算是个嘴硬心软件的，看着卢氏一个妇人家，年岁还比他大些，在自己眼前哭得可怜，又连连作揖打躬的，谁人林远不外是个幼年的后生，一脸斯文相，也一口一个大叔的叫着，求他回禀一声，李歪便叫吉庆去报了夫人。总算是夫人发了话，让将人领到前厅里坐着。

林远一听叫他们进去等着，就算是望见一丁点儿的曙光了，忙随着李歪来到前厅里坐着等。岂知将他们往这前厅里一放。丫环上来两杯茶水便走了，屋里只有他跟卢氏二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人来剖析他们。卢氏和林远就知道这是人家居心冷落他们，虽然两人面上过不去，但心里究竟还记挂着衙门里的那一位，因此叹气忍着仍坐在椅上等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儿，林远就见前厅敞开的大门外，他表姐乐小桃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从院子里走了来，后面还随着两个丫头，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两个。只见她似乎刚起来似的，头发只轻轻挽起只插了一根碧绿的玉簪，腮旁一对绿玉坠子映着日光一明一暗往返摇晃着，她衣服外还披着件略厚些的织锦的长衣，长长的衣摆直拖到裙角，她正提着一边的衣角提步上了台阶进了前厅。

林远忙起身站立给她远远的施了个礼，眼角瞧见扑面椅上坐着的卢氏也起来了，紧张的手脚不知往那里放。小桃瞧见卢氏张了张口，想是不知该怎么称谓自己，又紧着将嘴合上了，一脸的手足无措的紧张容貌。小桃瞧了倒以为她可怜，心下暗叹一声，脸上心情也缓和了些，喜鹊扶她坐到椅上，小桃瞧了瞧两人道：“既是我娘叫你们来这里坐着等的，你们就只管在这里等会子而已。”

卢氏还记得临来时姜氏跟自己说的话，这位外甥女儿就是家里的眼珠子，只要她说一句话，比她们说上一百句也有用呢。卢氏想到此，便厚了脸皮上前走了两步。挤出一个唯唯诺诺的笑容来，对着小桃道：“女人，我知我们不应来打扰的，只是昨儿下晌我才听说我们家那口子在城里喝醉了酒，跟人打起架来，还让官爷抓了去衙门，我急得连忙往城里赶，一晚上急得没有睡着觉，只想着听说府里有人在衙门里做事的，好歹央求女人看在......看在我家那口子是......是你母亲的亲兄长的情份上，帮着我摒挡摒挡......”

小桃瞧了卢氏一眼，脸稳定色心不跳的逐步道：

“你们上次来时，我们该说的怕是也说得显着确白了，我们两家本就没什么来往，如今有了事儿便求到这们这儿来，也实在让我们为难。我瞧你的年岁和我娘也不差什么，从年岁上来论也算是个尊长，就跟你说一说。你这随处都想到了，只是没有替我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别说我们两家没什么友爱，就算是跟我们府里有友爱的求这事儿，也难办。他这件事儿，就算是我们家里二哥是在衙门里做事的。也实难给他办下来。先不说此外，就单说衙门里的规则也是多得很，通不许做事的人给家人亲朋求情的，若是求个情就放了人，还要那王法做什么用？依我说，你们也不必再跟我母亲说了，她的话想必也和我的也是一样的，你们也就回去吧，就即是发落了，不外是打他一顿板子也就是了，难不成尚有什么罪名么？不外是当街打架生事而已。又不是偷蒙诱骗，杀人纵火，衙门里自没有押他坐牢的原理。”

卢氏闻言立时哭起来道：“啊呀，若是你二娘舅被打了板子，他那身子骨怎么能够受得住？又拿什么脸去见人哪？”

谁知小桃一听这话，眉头便皱了两皱，林远在一旁望见，心知小桃是最讨厌这娘舅二字，便赶忙走到卢氏身边悄悄给她使眼色，低声急道：“婶婶是糊涂了么？嘴里乱认起亲戚来，她最烦的就是娘舅二字，你若不提那两个字倒尚有得商量，若是提起那二字来她想起姑母当年的往事来，更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卢氏身子打摆子似的一颤，唯有住了口，被小桃一大番话堵住话口，这会儿子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眼泪成双成对的往下滴落而已。小桃瞧见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想了想道：“你们既然想着亲见我母亲一面，让她给做主，那便请了她来，她怎样说便怎样办吧。”说着扭头向画眉使个眼色，道：“你去前院将母亲请了来，若是正在用饭就请她吃完了再来，有人等她呢。”

那画眉转身去了，林远扶起卢氏在椅上重新坐了，转过身来对着小桃躬身又深施了一礼，道：“表姐，我知你们心里不痛快，我也知这实是怨不得你们，只是我二叔他如今上了几岁年岁，身子骨又整日喝酒糟蹋得不成样子，若是手轻脚健的打几板子我们也就不说了，怕是他挨了那板子即是要去了他半条老命了，还请表姐就当是发个慈悲，救救他罢。”

小桃偏了头去喝了一口茶，转转头来瞧着在自己眼前的林远。片晌方道：“响鼓不用重锤敲，我知道林家如今也就是你是个极通情达理，明确事理的，上次在迎客来那猜谜会上我就知道你书读的不错，文采也颇出众，想必是明晓事理的。若是今日是你自个儿遇上了这事儿，我说不定便会资助，我知他们当年做那事儿的时候，你还不知在那里呢，这事儿说实话实是与你和林娟扯不上任何关连，只能说是你们受了他们的累。我实话与你说罢，我就算是能帮得上忙也不能帮，那当年的事儿是他们尊长间的恩怨，我自欠好随便拿主意，只瞧着我娘的意思也就是了。”

林远赔笑道：“依着表姐的意思，若是姑母肯高抬手资助我二叔，表姐和那位在衙门里的表哥也是愿意资助的么？”

小桃道：“若真是那样，那也得瞧你们的造化而已。我二哥的脾性是最爆的，也是最直率的，他这人是个拧种，若是看对眼了的人他无二话的便舍命帮你，若是他看不上的人，即是你求他一万遍怕是他连正眼也不瞧一眼呢？我虽恨当年他们那样看待我娘，但究竟我没法追到衙门里去报仇去，只是我二哥现就在衙门里当差，而你二叔又果真犯了事儿落在官爷手里，行起刑来若是遇上我二哥打板子，我怕是普通人难以受得住呢。”

卢氏听完，差点儿没软倒在椅子里，她本就嘴笨不会象姜氏那样甜言甜言，此时又急又怨，只有拍腿大哭而已，林远劝了好一会儿方略止住了一些，“表姐，当年的事我知道是我爹和二叔做得差池，只是这事隔多年，姑母和表姐都是宽弘大量的，岂非还跟他们盘算不成？”

他话音未落，就见林氏由艳红和画眉陪着走了进来，嘴里冷笑道：“虽然盘算！你们即是给我戴一百顶高帽子，我也是不认的。我就是小性儿，就是受嚼这陈芝麻烂谷子，我就是忘不了当年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如何？”

小桃见母亲来了，忙起身在旁边扶住，走到椅上坐下，她见母亲脸色铁青，很是欠悦目，想是听到了适才林远讲的话，便站在她后头不言语，只等母亲来说话。

林远见姑母来了，又听到了适才自己说的话，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这多年的死疙瘩，便只有赔笑道：“姑母莫要生气，都是侄子的不是。姑母忘不了当年的事，我自从那日随我娘来了一次，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是总也忘不了，当初我爹和二叔做了那样罪过的事情，只求姑母得给我一个替他们赎罪的时机，以后逐步的酬金您！”

林氏瞧了林远片晌，叹口吻道：“而已，你这孩子我是挑不出什么来，我也不是冲你。只是我们如今不外是吃穿上好过了些，这些儿子女儿们都是些不成材的，言不出众，貌不惊人，那里有谁人本事管这个闲事？虽说武儿是在衙门里当个小差官，只是衙门里自有衙门里的规则，他们几个的事儿我向来是不管不问的，若是为了这事儿让他去跟上官说话儿求情，怕是先得让上官给武儿一顿好骂呢。”

卢氏听见林氏的这一番话，再傻也知道是面儿上搪塞的话了，偏又自己这边儿没理，驳不出来，只得放声大哭道：“她姑母，我也知道当年是他们哥俩儿的不是，如今我们家完工这样儿也难说不是当年做那事儿的报应，即便他们都是那活该的人，也求你看着你们死去的爹娘的份儿上，好歹你们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妹，怎么能眼睁睁的漠不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