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 吃个哑巴亏（2/2）
李文正本就平时瞧这位堂弟不甚入眼，但究竟两人也是至亲，叔叔又早故了，父亲将堂弟接了来一起过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这位堂弟素日里不学无术，书不用心读，只一心想着怎样吃喝玩乐赚大钱，只是他却没有那做生意的灵活头脑，初时李老爷也曾将个铺子交到他手上全权经管，没想到不出两个月，那帐上已看不得了，进项少了不说，还收了好些个赝品劣货，赔在了手里。
李老爷恨他不成天气，便不让他经管主事，只让他放心在家念书，实在也不指望他能考出个功名来，不外是为了让他在家收收性子而已。但这李文林却不惹事儿难受，见了伯父新娶的姨娘竟是先前跟自己想好的女人，便也顾不得lun理大防，使出千百种手段终是暗地里勾到了手，从她手里套钱花。
李文正在李府早就听闻了下人的风言风语，只是没有亲自抓住两人有奸情，自欠好随便乱说，再者父亲年岁不小，受不得气，若是听了这污言秽语怕是生出病来，便通常装着听不见也就是了，还管制着下人们禁绝他们随便议论主子。
他背地里正想着弄个什么措施，将这事情查个清楚，倒也不是为了家里丑事不行外扬，也是因着他总以为这堂弟和那张燕暗地里在算计着什么，他可不愿意未来李府出了吃里扒外的工具。
今日他不外和一干朋侪出来做乐而已，没想到带上这位不争气的堂弟来，一会功夫儿便闹出这让人看笑话儿的事来。
李文正知道这老鸨子不外是做戏想要多弄些银两而已，便朝着老鸨子冷着脸儿道：“齐妈妈，你这是做什么？想必是想将我堂弟送官究办了？”
那老鸨子听李文正亲口认可那位是李家的表少爷，便登时变了脸儿，换上了另外一副面目出来，冲着李文林哈着腰儿施了一礼，笑道：“哟，李家表少爷，这可真是洪流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先前还道您是喝蹭酒来的呢，谁能想到您竟是李府的表少爷呢？”
说着，便又凑到了李文正跟前儿，赔着笑脸儿道：“我的李大少爷啊，不是我妻子子不明确原理，也不是我妻子子不给您体面，适才我是太火儿了，还请您别生我妻子子的气啊？”说着，便给那些龟奴一个眼色，高声道：“好好好，众位看热闹的爷们儿们，大伙儿都散了罢啊.....没啥悦目的.....列位的相好正屋里等着列位了，这会子被窝都焐热乎儿了，你们还不都赶着钻那热被窝儿去，我这么个妻子子可有啥悦目的？”
她这一说，屋里看热闹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便说笑着散去了，连刚刚嚷嚷着要抓人的费爷也不见了踪影。屋里只剩下李文正一行人，尚有老鸨子和秀红几人。李文正重新坐回桌边红木椅上，眼睛狠狠瞪了李文林一眼，吓得他把头连忙低了下去，只听李文正喝道：“还不快把衣服整理好，象个托钵人似的成个什么样子？李家的人都给你这不争气的丢尽了！”
李文林被兄长喝斥，也不敢回嘴，只是低头重新整理身上衣服。那老鸨子见李文正在此，便知道那一千两银子八成是有着落了，便笑嘻嘻的也在他旁边儿坐下，笑道：“李少爷，这秀红如今是您李家的人了，李少爷和表少爷两个要怎样办呢？”
李文正哼了一声，瞧了一眼站在老鸨子身后那一脸泪痕的秀红，道：“算我们李家的人？哼，不见得吧？你这粉香楼的女人们那相好的可是多着呢，若是睡了一回便成了人家的人，你这粉香楼早空了。”
那老鸨子齐妈妈笑道：“哟，看李少爷说的，怎样不算是你李家的人呢？秀红本是个清倌，才到了我这粉香楼没几天儿，连客人手儿也没拉过一下儿的，统共才见了三回客，照旧规行矩步的呢，不信您问问表少爷，我说表少爷，这人是你经手的，可是不是未**的雏儿您到是说句话呀？”
李文林只是低头不语，感应两道凌厉的视线****过来，一声不敢言语。那齐妈妈又接着道：“不说话那就是认可了，既然秀红是个清白的身子给了咱们表少爷，她又生得这副容貌儿，就跟了表少爷做屋里的，也不算辱没了呀。而且我本是企图捧这丫头红的，可事到如今已经这样儿了，难不成我还把她再捧起来不成？就是表少爷肯放手，我也不愿意呀。我看着表少爷一表人材的，人又年轻俊秀，和我们秀红站在一起，直似一对儿玉人儿似的，好生般配，不如李少爷就高能手替秀红赎了身，早让她出了这里，也算是我积了一次德呢。我虽适才骂着她，但心里却是把她当自个子女儿看待的，她若是能进个好人家好生过日子，我也放心了不是？”
这时，一旁的方明笑道：“这齐妈妈真是生得一张巧嘴儿，你这话说得前后周到，倒是替着李家的两位少爷都给顾上了，照你这样说来，若是我们不赎她，岂不是辜负了你一片盛情了？”
李文正笑道：“你那些话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外是想多要两个赎身银子，可是天底下也没有谁人规则，睡了清倌儿就必须得娶回家去的，天下的ji院都是一样的，天底下的做这行当的女子大多进这地方时都是清白的，只是厥后污秽了而已，若是按你这样说，岂非睡了她们的那第一小我私家定要娶她们回家了，若是这样，这天下的ji院也开不成了。”
齐妈妈听李文正这话头儿，似乎是不想给一笔钱将秀红带了去，便转了头儿去瞧李文林，又瞧了瞧秀红，向她递了递眼色。
这秀红刚刚见到李文林那没担待的样子，早已又气又悔，心里把他祖宗八代都臭骂了个遍，只是面儿上仍得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她这一会功夫已经看明确了，李家的这位表少爷只是个虚有其表的银样儿蜡枪头，做不得主，那位李大少爷才是真正能拍板做主的。她这回子暗自忏悔，适才怎么就没勾通上这一位？她眼光不由的便向李文正这边斜过来，却正对上李文正凌厉的审视的眼光，心中一慌，忙收住心神低了头，暗道这位李家大少爷可是个欠好瞎搅的主儿，这戏须得演得真了才行。横竖已经错了一步了，不妨就将错就错跟李文林回了李府再说。
想到这里，秀红双膝一软，眼圈一红便给众人跪下了，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哭着道：“几位爷，是奴家不懂事儿，刚刚那位李令郎说瞧上了我，要娶我回家做屋里人，还说要把我赎出去，我便动了心，又见李令郎一表人材，奴家想若是能蒙他令眼看重，便可以跳脱了这火炕，便从了李少爷。”她说到这里，在地上跪爬了几步，来到李文正跟前儿，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儿冲着李文正道：“李大令郎，我知道您生气我们丢了您的体面，您要打要罚都行，只是千万别把我扔在这里，妈妈会打死我的.....”
说了，又趴在地上痛哭。一番话说的李文林在那里再也站不住，好歹这事儿是由他牵头儿的，如今出了事情，让一个弱女子跪在那里哭求，实在有些放不下体面来，瞧着赵宛和方明尚有李四同等人都用略带不满的眼光瞅着他，他便愈觉察得欠盛情思，鼓足了胆子迈上前一步，低声道：
“堂哥，你就......依我这一回罢，就算借我一千两银子，我把她赎了出去让她跟了我做屋里的，以后我赚了钱再逐步还你......”
这李文林虽说现在借居伯父家里，但究竟也算是个世家子弟，父兄都告诉他在人前要斯斯文文的，才不失了各人子的体统。而这李文林偏从小便不是个守规则的人，背着人只管偷看些风花雪月的书，整年整月的，想着身边何时才气倚红偎绿才好。他身边虽暗地里有一个张燕，但究竟是暗路上的走不上明面儿，再加整日和她行事还得小心翼翼提防着人碰着，提心吊胆的没什么趣味，他便想灼烁正大的弄几个妻妾放在屋里，灼烁正大的享乐。他头里本记挂着谁人清秀的林娟，这会儿子见了秀红又想若是这一妻一妾都能弄得手里，尚有个暗路里**的张燕，自己可是艳福不浅。唯一恐惧的即是伯父过些日子回来，怎样过他那一关，因此他便想求着李文正将这事儿应承下来，好未来在李老爷眼前好应对一番。
李文正闻言笑道：“你说的倒硬气儿，还我，你如何还我？”
李文林被噎得一愣，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低了头不说话了。李文正良心倒不是心疼那一千两银子，而是以为这位堂弟服务情太没有规则，显着自己来时就说不碰人家的清倌儿，他就当是耳旁风儿似的，全然不妥回事儿。他瞧着那跪在眼前的秀红，一张清秀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的，突然心头一动，想起身中谁人姨娘张燕来，素来不是有风声说是李文林和那位小姨娘不清不楚么，若是这个秀红做了李文林的屋里人，怕是那些谣言也就自然而然的消退了。即便退一万步说，那张燕真的和李文林有什么事情，这秀红论容貌性情都不差于张燕，又是新上手的热乎劲儿没过，说不定就收住了李文林的心，这也是一件好事儿。
他想到这里，心里反来复去的算计着，想来想去就都以为把秀红给了李文林横竖只有利益没有坏处，那一千两银子倒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想他以前包了一个头牌一个月，头面首饰衣裳吃食也不止这个数目了。可是人可以赎，银子也可以他来付，可是必须得给这位堂弟一个教训才是，否则他下次再睡了别家的人，岂不是他李府要成了行院窝儿了？
李文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转头对齐妈妈道：“我李家规则大，你这小女人调教得怎样，别真弄了回去闹得府里乌烟瘴气的，这一千两银可真算是打了水漂儿了。”
那齐妈妈一听有门儿，拍着胸脯打保票，笑道：“瞧您说的，我齐婆子手下调教出来的人儿个个都是顶好的，您放心就是。李少爷您的意思是愿意赎了她？”
李文正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拍在桌上，道：“把她的卖身契拿了来，以后她可与你们粉香楼再不相干了。”
齐妈妈赶忙让那龟奴去取卖身契去了，转身握将秀红从地上拉起来，握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你要体谅我，我这也是为着你好，你以后去了那高门大户的地方儿，可千万别把妈妈忘了。我费了这一番心血教育你，可不就是为着让你红了起来，下半辈子有个依靠。你可别错怪了我的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