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当日因今日果（1/2）

小桃差点憋不住乐了。这李歪真是小我私家才，叫唤得还真象那么回事儿。

这边乐府后院里，李歪斜坐在井台边儿上，翘着二郎腿儿，手里端着碗家中小厮刚从后厨房里倒来的凉茶，喝上几口便扯着嗓子嚎上那么几声，也别说，就是真个挨打的喊得也没他那样好听，倒真象是声嘶力竭一般。

旁边吸引了一群来看热闹的乐府下人。周管家和喜鹊尚有适才拖人的那两个小厮早已捂嘴笑得前仰后合，那帮子瞧热闹的西崽们也压低声音笑个不住。

一个小厮笑道：“歪子哥，你那里学来的这手儿好本事，不知道的听了你这叫唤，还寻思你受了多大酷刑呢。”

喜鹊也笑道：“可是呢，难堪的是歪子哥那呼痛声学得甚像，倒象是真挨了板子似的。”

李歪自得的摇头晃脑，嘬了一口茶水，道：“那是，没点本事我以前敢在赌坊混。”

说着，又拔高嗓门儿‘哎哟哎哟’痛嚎了两声，这次照旧带着颤音儿的，直把众人笑得直不起腰来。连一向严肃的周管家也掌不住乐了，指着李歪笑骂道：

“你还敢提赌坊二字，要不是当日二少爷当班正巧碰上救了你，又偏巧遇上李牙侩，这才知道你是他家远房亲戚，否则才懒得管你，哪会再你回咱贵寓。李牙侩求了咱女人给你份差事做，还保证你不会再赌，女人这才给你还了二十两银子的赌债，那是瞧在李牙侩和咱贵寓相熟的体面上，又让你签了死契留在贵寓做门房，也是想约束你别沾那赌字儿，你如今又将赌坊二字提出来，小心真惹毛了女人，让你这假板子酿成真板子。”

李歪笑嘻嘻的道：“管家，我这不就是嘴儿上说说嘛，咱家女人自收了我，我可就真戒了赌，一回也再没去过那地方，不信您去磨练。”

周管家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否则你早被赶出府去了，还能留到今日。再说还用得着我磨练，你不知道吧，四女人早让二少爷跟城中各家赌坊掌柜的通了气儿，若是你敢在赌坊露个头儿，就有人来报信儿给四女人，若坐实了你的罪名。那报信儿的人尚有赏呢，你也就该滚开了。”

周围人一阵哄笑。李歪挠了挠头道，笑道：“四女人咋那么多花花肠子呢，亏了我没去那里，果真去了怕是现在还在大街上要饭呢。”

喜鹊笑道：“歪子哥知道就好。你看咱女人通常里和和气气的不假，对咱们下人也是极好的，只是她最讨厌赌钱嫖ji打妻子，当年我爹即是欠下了赌债要将我卖入那下作地方，才被咱们女人救了的，所以她最容不得这三样事儿。”

李歪笑道：“我晓得的。”

说罢，扯了嗓子又要叫唤，周管家一把扯住他笑道：“喊两嗓子得了，没见被打二十板子的人还能重新喊到尾的，再喊就假了。”

说得众人又都笑了。

且不说众下人在这里说笑，只说在正厅里，画眉听了小桃付托去请二少爷乐武去了。那姜氏和卢氏并一个林远却如坐针毡般。满厅里林氏只低着头品茗，一声不言语也不搭理他们，小桃和乐贤只管把两个头凑在一起小声不知说些什么体己话，全然便似没看到他们三人似的。

姜氏只气得头晕脑胀的，只以为满屋子里就连站在下首伺候的丫头们也是瞧不起她们林家人儿的。这杯里的茶都喝干了，也没小我私家上来给换一杯。可见乐府就连丫头都是刁钻的，个个会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花招。她却没有寻思寻思，人家丫头的主人是乐家人，拿的是乐家的人为，自然是为主人家密切追随。即是那些奉茶的丫头们也是懂眉眼崎岖的，见夫人少爷和小姐没一个正眼瞧这仨人的，也就不上前献殷勤。

林远是再也呆不住了，阴了脸对姜氏道：“娘若想留下只管呆着，儿子却要走了。”

说罢，转身便走。那姜氏急得一把拉住，急道：“你个催命鬼，走什么？你姑母还没认了你呢。”

林远如今肚子里一半儿是气，一半儿是愧，气得是自己母亲是个浑不惜的主儿，掉臂脸面在这丢人，愧的是当年自家父亲和二叔果真做出那抛妹卖妹的丑事，自己现在哪有脸站在这里认亲？设身处地想想，若是自家摊上这样事情，早一顿棍棒给对方撵了出去了。

他想到这里，也不剖析姜氏，甩开了她手，径直走到林氏跟前深施了一礼道：“姑母，当年您和我父亲二叔的事儿小侄实是不知，今日确是我的差池，上门打扰了，请姑母原谅。”

林氏不想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抬眼见林远面色老实，一张清秀的脸上早羞成块大红布了，心中虽恨两个哥哥当年心狠。但究竟这跟这孩子却是无关，见他如此拮据羞愧的样子倒有几分心软，看他的眼光便柔和了些。

林远又走到小桃和乐贤跟前，也是施了一礼，道：“三表哥和四表姐请莫要和我娘生气，我是小辈没的我说爹娘的不是的原理，我娘她没有恶意。今日我们太冒失了，请表哥和表姐勿怪，林远这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