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8-1 我与陈侗二三事（1/1）

认真读了黄色懒骨头版的“陈侗”，谁人留胡子的瘦小男子马上“厉厉”在目。没见陈侗笑过，虽然见他不多。最早一次近距离接触陈侗，还在我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十一岁。那时，他在做《视觉21》（去年底它已经死亡，死之前早就与陈侗没关系了）。我很是喜欢陈侗时期的《视觉21》，再加上那时认识了在内里做事的邱大立（一个鼻孔特别大的牛人）。冬日，下午，无雪，虽然。拎着手写版的第一个实验小说《他慰》，去了新安大厦，在楼下电话亭打了几遍《视觉21》编辑部的电话，一个很降低的声音接了：“邱大立不在。”然后，他说他是陈侗。我其时的身份是“卡通一代新人类”，那天穿着特别亮的皮衣皮裤，戴着爆炸型栗色假发，化了有四五种颜色的妆。陈侗说了楼房编号，但我走错了，换了两次电梯，照旧错。冒冒失失对着一个堆满纸箱的房间瞅来瞅去时，听到一声“找谁？”声音从廊道止境传来，一个穿得很黑、心情严肃的留胡子瘦小男子。我想，他就是陈侗了，他站在靠窗的位置等我。陈侗绝对不是你可以挤眉弄眼的男子，他的素，他与生俱来的（不是因为当老师的）威严感，让我的皮衣皮裤和五颜六色变得滑稽（很是条件反射地自省到我不是陈侗喜欢的类型）。接下来的交流、相同，自然很不流通。陈侗没有看我的实验小说（他说他会转交给邱大立），他掀开新一期的《视觉21》，问我的看法，而我恰是一个很是没文化也畏惧文化的人，结结巴巴说了些差池路的话。他没有品评，只是兴趣不大。记得那期的杂志做了张曼玉和影戏，他问如果我来写张曼玉会怎么写，我紧张到期期艾艾不懂作答。就这样，交浅言深，浅谈作别。以后没再跟陈侗扑面说话（只打过一次他的电话让他资助找张辛欣的电话，还不敢告诉他我是谁）。没意料却与陈侗有频频萍水相逢。有次在麦田吧，《卫》杂志的一帮人在朗诵、放投影，我依旧是一副凑热闹和勾勾通搭的品行（厥后确实跟《卫》杂志的成员有过三两腿，如愿以偿），陈侗就坐在昏暗角落里，他望见我，我也望见他，他似乎认出了我，我有一丝丝尴尬。最尴尬的莫过于去年秋天，在星海音乐厅看变性（失常？）舞蹈家金星的演出。陈侗就坐在我旁边，两个座位紧挨着。从空空的一排，到陆续坐满，到演出开始，到演出竣事。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我能感受到他身上衬衫的棉质，清洁顺从地包裹着他瘦小的身躯，我能清楚看到他袜子的颜色和裤管的形状，我甚至听到他轻微的呼吸。我一直不敢把手放在我们公用的谁人扶手上，他保持着自然的坐姿，而我不舒服地更来换去调整着坐姿。一种庞大的陈侗式压力。要命的是，接下来的沙龙。正当我狂扫自助餐，端着杯红酒跟一新认识的女孩谈纵脱话题时，陈侗泛起了。因为第一次晤面的不得体，我永远挣脱不了在陈侗眼前的不得体（不管有意无意），而且像吸水的海绵体，越来越膨胀着不得体。最近看陈侗的《自己的世界》，也到过他的“博尔赫斯”书店，很庆幸，没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