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六）（1/2）

柳净瓶回来了，她说水平正在六六级甲班部署任务呢。

马碎牛闷坐在课堂里焦躁而无奈地期待，心想“期待出击简直比坐牢狱还难受。”

十一点半了，很快就要开饭了。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柳净瓶有些紧张。她一遍遍检查着每一个同学的形象。不依不饶的让他们把头洗净。有头发的还要把头发梳整齐，把脸上的垢痂洗净，把最好的衣服穿上。不是品评这个袖子挽高了，就是要求谁人把鞋勾上。各人嘻嘻哈哈地只当玩耍。男生多数没袜子，裤脚和鞋之间展露着一截脏脚脖子，很是扎眼。柳净瓶越让他们整理其他部位，那脏处就越发现显。柳净瓶急了，问马碎牛：“这可咋办呀？说啥也要给他们弄双袜子穿上呀！”

马碎牛正烦着呢，瞧见这阵式就笑了，他二话不说，跑到宿舍翻出自己的两件黑布衫子，哧、哧几下就把袖子全揪了下来。叫柳净瓶找把剪子，一个袖子铰两截，发给各人，说：“价，拿去套上。”四个袖子发完，发现尚有许多人的问题没解决。马碎牛就发了童心。抓起一瓶墨汁和一管毛笔说：“把鞋脱了，把裤脚提上去。”那些同学照做后，马碎牛饱蘸墨汁把他们的小腿涂成玄色，猛一看也像是穿着一双黑袜子。马碎牛笑道：“革命尚未乐成，同志你先黑整！”

赵俊良从总务室回到课堂后就开始写“宣言”。他不打草稿、一挥而就；一笔行书写的刚劲有力。看到马碎牛用墨汁给同学涂腿，边写边笑边说：“马司令，各人‘红’卫兵还没当几天，先让你整成‘黑’五类了。”说笑间，水平进来了，后边随着谢凯。

那谢凯腿长胳膊长，肩宽腰细，脖子上顶着个四棱脑壳。脚踏进门水平就急切地说：“还笑呢，失事儿了。‘反倒底’那伙人已经提前行动了。王敛翼领着十几小我私家在体育器械室门口守着，苏芳尘带着十几小我私家堵住马老师办公室的门，逼马老师交钥匙呢，看样子，他们是要夺枪；一旦他们拿到枪贫困就大了。”

马碎牛勃然震怒，那圆睁双眼的猛烈神气明确是当别人抢了属于自己的工具时才气迸发出来的情绪。他一拍桌子咯喳喳响，呼的站了起来，一脚踩到了一个条凳上，那条凳嘎的一声就断为两截。

马碎牛大吼一声：“敢抢我的枪！”

赵俊良也有些紧张，随后却说：“不碍事，认为只有钥匙才气开门的人成不了大事。”他问水平：“啥时候的事？”

“五分钟前。”

“没关系。马老师教了十年体育，身体好。学校能让他管枪他就不是个软蛋，还来得及。”赵俊良转身问马碎牛：“哪一队是部署去占体育器械室的？”

马碎牛说：“我带队。人都在这儿还没动地方呢！”

“赶忙，先不要管那批枪。咱俩带着这一队人先把马老师救出来。抢也罢，打也罢，一定要迅雷不及掩耳把马老师弄到咱们课堂。——通常子弹反面枪放在一起，没子弹有枪也白费。净瓶你和水平呆到这儿不要走，谢凯，咱们一起去。”说完，放下刚写完的“宣言”，追着马碎牛就冲出课堂。一队人紧张的真像要去接触，一路速跑直奔马老师办公室去了。

马碎牛跑在最前面，后面紧随着谢凯。到了马老师门口，马碎牛抓住一个“反到底”红卫兵一抡，就将谁人学生摔在地下。转头一看，谢凯脚下早踩着一个，手里还抓着一个正往下按。后边随着的人就各自瞅上一个目的，扑上去就扭打在一起。马碎牛冲进门一看，“反倒底”副司令苏芳尘正疾言厉色地威逼马老师交体育器械室的钥匙。突然看到马碎牛威风凛凛汹汹地把人打垮冲了进来，先就怯了一泰半，脸上的颜色马上就由润白酿成了苍白。

赵俊良不希望马碎牛和谢凯动粗，抢在前面临苏芳尘说：“给你留体面，你自己走出去！要否则十秒之内，把你扔出去。”

秃子一头钻了进来，龇牙咧嘴地威胁说：“你要不愿意自己走出去，我就把你抱出去！”

苏芳尘吓得拔腿就跑。秃子大笑，还在后面送了几句话：“跑慢点，女子娃摔倒了欠悦目。”

赵俊良问马老师：“马老师，事情紧迫。请你赶忙说，枪在哪儿？子弹在哪儿？器械室的钥匙在哪儿？”

马老师满脸威严，声色俱厉地喊道：“你们要做什麽？想造反？现在是**向导下的社会主义社会，由不得你们胡来！不管是谁，也不管你们是那一派，让我交枪休想！”

赵俊良笑了，说：“马老师，我们都很尊敬您。也佩服您不畏强暴为国家掩护枪支的勇气。可是您想过吗？如果有人硬从您手里抢走了这批武器，再闹出了乱子，您能说您没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