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有苦难言（1/2）

“当日彭真也许就是这样，被禁烟在这温柔乡中的吧？”他惊想道：“我擅人虎穴，简直是自投罗网……唉，未来提及此事，不知的人，一定以为我是自愿长住温柔乡中，那才冤枉呢！”

一边想，一边审察眼前形势。只见自己是处身在一个小厅中，油灯都嵌在壁里，透过一层粉红色或是鹅黄色的细纱，光线散布在厅子每一个角落里，十分柔和。

所有的家具，没有一件露出木质或石质，都笼铺着绣锦，地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毡，一片软绵绵的绮旎的气氛。

他耸耸肩，向后面一道门户走去。这道门户用厚厚的绒帘隔住，揭开一看，却是一条窄窄的市道，却甚是明亮。这条市道只有丈半长，便向左转。

王坤走到南道止境，只见向左转去，又是一条长仅丈半的市道，向右却有一道厚帘。他掀帘一看，突然吃了一惊，那张白玉似的面庞，直红到耳根。

这个房间不大，但部署精致华美异常，靠角的一张象牙床上，粉红色底绣着金色龙凤的锦衾上，卧着一个女人，全身**，身段丰满之甚。在那柔和的灯光下、粉红色的绣装上，横陈着这么一个雪白丰盈的裸尤物，简直令人色授魂与，心旌摇荡。

他呆了一下，赶忙放下帘子，转身就走，耳中听到那位**尤物的娇呼声，更不敢停留，径向劈眼前道纵去。

那市道这回向右转去，但左边又有一度门户，用帘子隔住。

他心中已明确房中一定又有妖冶漂亮的裸尤物，但仍然伸手捏住帘子。

正要揭开视看，蓦然闭目定神，忖道：“欧剑j！；呀……我少林师门禁条，首在戒淫，你明知房中有什么风物，何以还要心猿意马地一窥为快？”

这么一想，宛如服下一剂清凉散，心中莫名其妙的杂乱情绪，都烟消云散！

斜眸一望，只见向右的两道，又是丈半之长，便须转变，心想这座温柔乡占地颇广，若果尽是这等房间，哪怕没有五六十个之多，若然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艳丽肉感的裸女，这一笔维持用度以及弄她们来的用度，真要化掉他十万两银子，如若不是黑道中人，只怕十万两还办不到！

当下他顺着甬道，左曲右转，经由了好几个房间，都不揭帘窥看。

蓦然转人一间宽敞高峻的房间中，眼光环瞥一匝，那颗心又咚咚跳起来。

原来在这房间中，一共有五个裸女，各有一道较为强烈的灯光，照射在她们身上。这五个裸女的身材真是骨血停匀，眉目如画，满身上下找不出一点瑕疵，丰满得令人想已往抚摸痛快。

可是他多看一眼后，越发惊讶，原来这五个姿势差异的裸女，竟不是活人！

他透一口大气，想道：“光是要弄到这等名匠经心之作，已不知要费几多气力心血，我且看看尚有什么出奇的工具没有……”

这一回经由十多道门户，猛觉眼前一亮，同时又有嬉笑之声传来，使得他脚步一窒，不敢贸然前进。

以他想来，前面这个弯一转，肯定又是一间宽大的房间，从嬉笑声音中可以听出最少有七八个女人。

他犹疑一下，身旁的一道门帘突然无声无息地掀开，从内里申出一只白如羊脂的臂膀，纤纤指甲上涂着红色的蔻丹，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

如在平时，王坤一身少林派明日传上乘武功，焉能被这只女人玉手抓着。但此时一则他心神散乱，其次他一心注意前面的嬉笑声，故此直到被人抓住之后，这才觉察，不禁大吃一惊。那支雪白的胳臂一缩，王坤便踉跄地被拉人去。

但觉身上一热，一个丰满柔软的躯体，已贴在他身上，两只手臂有如章鱼的软臂般缠住他的脖子。王坤看也没看清楚这个女人长得如何，四肢微振，谁人裸女便震开数步。却听她叫道：“哟，你居然尚有一身武功哩！”

王坤听了这句话，脑中“轰”一声，如闻响彻九天的禅唱，马上六神俱安，灵台空澈，一颗智珠生动泼地，悬向心头！

原来他听那裸女惊讶地说他居然尚有一身武功，立地极快地遐想到这句话具有极深的内在，反过来便不啻说，通常被天罡手杨迅囚禁在这“温柔乡”中的人，一定已被他用独门手法，把一身武功暂时废掉。于是这些不幸的人，因武功已废，比寻凡人越发无力，纵然不喜女色，却也抗拒不了她们直往身上缠……

由这一句话，使他又遐想到“温柔乡”外，尚有宽大的天地，富厚的人生期待他去缔造。尤其是杨小璇婷婷倩影一浮上心头，所有的女人，都酿成不足一顾的灰尘！

他到底是修习上乘武功的人，越在这种灾难关头之时，平时修养成的定力智慧，便大放灼烁，登时还他原来面目，再也不因毫无阅历而情迷意乱。

口口口

那棵女追出来，王坤转头一笑，低低道：

“虽然你看起来，粉妆玉琢，但我却辨认得出不外是具红粉骷髅而已……”

这几句话又像告诉她，又像说给自己听，只见那裸女媚眼流波，樱唇半启，双臂一张，便要再扑上来。

王坤冷笑一声，脚尖微一用力，便如飞折人前道内。

眼前蓦然大亮，只见这座宽大房间中，影绰绰不知有几多裸女，或站或坐，各呈妙相，那种旖旎风物，难以描刻。

王坤此时心如止水，徐徐走人房去。定睛看时，敢情这房间四壁都镶着明亮异常的铜镜，连天花板也尽是明镜，因此反映出无数裸女，实在只有五人。

地上铺着厚达两寸的猩红毛毡，步行其上，柔软如绵。

那五个裸女见他进来，都鼓噪起来，直如群莺乱啼，基础听不出她们在说什么。

王坤木然地四瞥一眼，只见屋角有一个男子，满身精赤，正甜睡未醒。在他怀抱中，尚有一个女人，皮肤特别细白，极其惹眼。虽然躺在那男子怀中，但满身曲线，玲珑浮突，足以令任何男子怦然心动。

那五个裸女一齐拥上来，镜中人影也随着移动，一时满房俱是粉臂**。

王坤双掌微微向外一按，那五个裸女齐声娇呼，纷纷仰跌地毡上。

他用坚定澄澈的眼光，徐徐环视她们一眼，这些女人哪曾见过这样的男子，禁不住都怔住，竟然没有一小我私家记得爬起来。

她们的啼声可把那一男一女从梦中惊醒，那男子一睁眼，便诧叫道：“噫，是你！”

王坤浅笑颔首，道：“不错，是我……”他以挑战的眼光，移到那特别诱惑人的裸女身上，然后又道：“彭真，你以为希奇么？堡主居然命我王坤进来……”

彭真像触电似的跳起来，面上毫无人色，呐呐道：“是堡主……他命你来……”

王坤恻隐地瞧了他大腿上的两个烙痕，左腿上是朵焦玄色的梅花，右边是个十字。这使得他想起阴森可怖的刑室，那儿和这温柔乡，是何等强烈的对照！

“你先别慌，堡主不外命我进来见识一下而已，可不是要抓你出去…”

彭真吐一口大气，只听地上的裸女嘤然一声，王坤低头一看，只见她星眸半闭，朱唇微张，伸出双手双臂，风情万种地向彭真撒娇。

彭真色心顿起，连忙抱住她，露出丑态。

王坤心中虽然以为这个裸女，是一代尤物，整个温柔乡中，非推她做花魁不行。但他似乎越发坚定，虎目中射出酷寒的光线。

谁人裸女恰好侧目睨他，原来她一番做作，不外是借彭真来诱惑这个俊美的少年。此时突然碰上他酷寒的眼光，禁不住满身一震，心头冒出冷气。

“你叫什么名字？”王坤毫无心情地问道：“快别装模作样，提防我弄点苦头给你吃……”

她大惊失色，赶忙道：“我叫牡丹……”歇了一下，又接着道：“除了堡主之外，再没有此外男子，会像你这样搪塞我！”

王坤道：“我哪敢和堡主相比，只不外我天生就讨厌女人，越漂亮便越觉讨厌……”

他说得十分高声，房间中嗡嗡直响。

口口口

彭真突然坐起来，忸怩隧道：“我已经想通了一个原理，你知道我以前本不怕死，但在这里胡混了半年之后，突然变得十分软弱，那天你也看到，我实在怕得要死……”

他出了一头大汗，又道：“老弟，你真行，我明确堡主定是居心用这要领磨练我，如果我像你一样，直到望见牡丹，还能够无动于衷的话，那末我纵然落在敌人手中，任他们用尽世上毒刑，我也不会把秘密泄露……但我已不行了……”

王坤心中大动，真想直接问他是不是“劫缥”的秘密，但他终于忍住，居心冷淡隧道：

“你想错了，堡主如果重用你，就算你忍不住毒刑，泄露了本堡秘密，他也会酌情原谅……”

彭真道：

“普通的秘密虽然无所谓，但这件关于白水堡运气的秘密，他就不放心了——”

王坤暗忖好不容易见到彭真，自己混人虎穴，冒着动辄丧命的大风大险，所为的仅仅就是要查出金陵镖局失去的嫖货，是否白水堡派人所干。现在不问，更待何时？到底忍不住问道：“本堡有什么秘密，关系如此重大？”

彭真露出自满之色，道：“就是我彭真干的，真个漂亮之极，那即是……啊……”

他突然住口，凝瞥王坤一眼，徐徐问道：“你果真不知此事么？”

王坤心里道：“空话，我就是要知道这件事才问你呀！”

口中淡然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我更不能说了。”他惊惧地环视房中，道：“也许堡主正在旁边听着哩！你如是诈我泄露出秘密，我犯了此罪，也得给堡主正法。倘使你真个不知，说出来越发无谓。我敢相信你一旦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堡主便不会让你走出这温柔乡了……”

王坤道：

“彭真，想不到你想得十分周全，现在你好好享受你的女人，我干我的正经事！”

彭真叹道：“这算是什么温柔乡，简直是一座吸髓蚀骨的冢墓！”

王坤听了，不无感伤，禁不住抬目望天。

牡丹那富有弹性的**倏然在地毡上打个滚，伸臂张掌，纤纤五指，’屈曲如钩，其快如风地抓住王坤足踝。

练武的人，虽然都明确足踝上有“昆仑”，“太溪”两处穴道，如被敌人点着或扣住，全身麻木，有力难施。

只见她工指一落，正好扣紧王坤足踝这两处穴道。

王坤连忙道：“慢点，牡丹你想怎样，不妨明言！”

牡丹的身体像蛇一般缠到他脚下，媚笑道：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讨厌女人？”

王坤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你居然有两手，惋惜自甘堕落，我王坤纵非天生讨厌女人，见了你也不会动心！滚开——”

喝声中一脚踢去，牡丹直滚开寻丈，浑圆修长的大腿上，青紫了一块。

原来王坤抬头向天，却已从天花板上的镜子里，见牡丹滚过来，当下已暗自运气，护住穴道。因此能够一脚把她踢开。

彭真心痛地去抱牡丹，埋怨道：“老弟你不喜欢她也而已，何苦踢伤她？”

王坤懒得开腔，转身出房。牡丹一双媚眼，怔怔地注视着这个奇异的美少年的背影，心中泛涌起无限思潮，他的背影消失之后，不禁们然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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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坤这回从从容容地穿过市道，到达那扇漆着绿色的钢门。

他举手敲几下，等了一会，外面还没有消息。禁不住暗自嘀咕，心想天罡手杨迅性情多变，无人能测。很可能一不兴奋，转个念头，便把自己恒久囚禁此地！

这时门外站着两人，一个是飞蛇倪盾，另一个即是天罡手杨迅。

飞蛇倪盾道：“在下总以为那厮有点蹊跷，最好别放他出来

天罡手杨迅凝眸沉吟一下，颔首道：

“是的，我也以为这厮不大对劲，你所虑未尝没有理由……”

王坤和他们虽然只是一门之隔，但半点声息也听不到，心中着急很是。

又等了好一会，他已开始感应绝望，心中想道：“我如被禁在这温柔乡中，纵然过个三年五载，连璇姊姊也不会知道，更别说父亲……”

铁门微微一响，突然间完全打开，天罡手杨迅道：“看够了么？回房歇息吧——”

王坤真是喜出望外，连忙行个礼，又向副堡主飞蛇倪盾行礼后，才踏出这恐怖的“温柔乡”。

飞蛇倪盾等王坤走了之后，才道：“堡主，你何以突然改变主意？”

天罡手杨迅烦恼地摇摇头，道：

“我也不明确，这厮虽然令人以为不妥，但料他不敢搞鬼。不瞒你说，我甚爱他的不近女色，这一点正与我相同。另外他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也十分合我心意……”

飞蛇倪盾知趣地笑道：

“堡主难堪喜爱任何人，既然王坤合你心意，对他格外宽大些也无故障……”

天罡手杨迅心中大悦，道：

“老弟你最是通情达理，天下相识我的人，只有你一个！转头烦你将彭真秘密正法，以免咱们万一疏虞，从他身上泄漏了秘密！早点正法他，也算得是开恩了，否则日后多受我磨折，他既痛苦不堪，你们看着也惆怅……”

飞蛇倪盾唯唯领命，马上执行任务，谁人曾经纵横冀鲁一带的剧盗彭真，当初用经心思手段，果真把金陵镖局劫了一票，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满以为立此大功，定受杨迅重用，哪知反而是杀身的祸胎，这也是他始料所不及的。

口口口

翌日早晨，吕雄飞带着水明风，尚有姜钧的棺枢，辞过杨迅，径返河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