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也就是说……”紫萝衣笑得更心旷神恰了。“我可以下令他自动滚到我眼前来，好让我亲自下手剁成肉酱做成肉包子啰？”
庄绍飞一惊，要说话，却被孟羽阻止了。
“大嫂已经嫁给老大了。”孟羽镇定如恒地继续笑嘻嘻的。
“我改变主意了行不行？”
“虽然行，不外……”孟羽暧昧地挤挤眼。“大嫂不会，对吧？”
不会？
笑容倏失，紫萝衣不善地眯了一下眼，旋又不知何意地撇一撇嘴，耸耸肩，没说话，迳自脱离马厩了。
“咦咦咦？大嫂怎地没再坚持下去？”庄绍飞讶异地喃喃道。
“因为……”孟羽凑到庄绍飞耳旁，低语。“大嫂喜欢咱们老大呀！”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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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马厩，紫萝衣的脚步就愈来愈慢，然后，一如已往数天般，她情不自禁地愣住了。
何等众多绮丽的景致啊！
背倚巍巍群山，屏峰黛立，森林葱郁，前方是辽阔的草原，苍翠碧绿，马群昂扬，右临一湖湛蓝水色，平滑如镜，清澈灵秀，左面则是一大片壮观的修建群，横街曲巷，人来人往，俨然一座熙攘热闹的市镇。
虽已入秋，蓝天白云下，绿茵依然青葱，衬著逐旋翻红的枫林，益发显得这片景致的如诗如画，有大汉草原的众多，也有江南山水的绮丽。
与擎北马场相比，她身世的紫月马场简直就像是小马圈，基础没得比。
除此之外，擎北马场的人也充实流露出北方男子的激情与粗犷，与南方人的端庄斯文大不相同，凭良心说，她较量喜欢这里，也以为这里较量适合她。
纵然她坚持要嫁念书人，终究照旧北方男子较量适合她，特别是她嫁的谁人北方男子，直至此时现在，她依然以为那家伙的豪爽俊朗与男性气概气派实在令她心折，犹记得初晤面的那两天里，她还念兹在兹地想说还会不会再碰上他呢！
正因为如此，她更无法原谅他。
换了是其他任何人，一旦解释事后，她可能就不会这么生气了，人嘛，谁不自私，谁又不会犯错？
更况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也可以算是受害者，横竖她也没什么爱得要死要活，非嫁不行的心上人，而他也娶了她，这个效果也不算差，她向来跟男孩子一样豁达，大事化小，小事也就化无了。
然而就因为是他，厉千魂，唯一令她心折的人，下意识里，她对他的要求也较量高，自动将他的水准提升到绝不会犯错的最高境界，以为他“应该”拥有最完美的尺度，没想到他竟是如此鄙俚下流，实在太让她失望了。
因此，无论如何她就是不能原谅他，就这点来看，她究竟照旧个女孩子家，在某些方面，她也是很小家子气的。
想著想著，她不觉又恼起来了，忿忿转身，大步走回场主的大屋。
边陲地带的黎民通常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但擎北马场的人却都过得十分富足，吃得好、穿得好，家具器皿也都是上等货，绝不输给一般城镇里的富有人家，连屋子都特别舒适、特别宽敞。
不外最宽大的照旧那栋位于修建群右方的屋宅，全由青石和大理石砌建而成，十分雄伟，足够十几二十人住，却只住了她和厉千魂两小我私家，老实说，有点铺张。
“大嫂，你回来了！”
一踏进餐室，头一眼见到的就是兰嫂那张惊慌的脸，紫萝衣连忙瞥向餐桌，上头早已充满丰盛的菜肴，尚有半碗刀削面，外加一块咬半口的酱肉，筷子一支躺在桌上，一支跌在地上，椅子也翻倒了。
“逃得可真张皇啊！”她硬憋住笑意，喃喃道。
“大嫂，要用膳了？”
“又是面？”
南方人习惯米食，不用饭就似乎没吃到正餐似的；北方人则扑面食情有独钟，险些三餐都吃面食，刀削面、拉面、扯面、焖面，拨鱼儿、猫耳朵、揪片、圪头，否则就是烙饼、煎饼、窝窝头、圪油油或油饼、油糕，连小米饭里都要加面食。
幸好紫萝衣不挑食，要不又面又饼又糕的非吃到倒胃口不行，不外偶然她照旧很想念南方的大米饭。
“老大付托我三两天就煮顿大米饭，今儿有，大嫂要吃吗？”
“真的？要要要！虽然要！你忙你的，我自个儿去添饭就行了！”
紫萝衣兴奋地跑去添饭，兰嫂乘机将厉千魂吃一半的碗筷收到厨房里去，她是庄绍飞的大嫂，认真整理大屋和洗衣煮饭，因此只有她知道紫萝衣睡主寝室，厉千魂却睡在书房里，所以她比谁都困惑。
伉俪不睡在一起算什么伉俪？
“啊，对了，兰嫂，你们老大最喜欢吃什么？”
“酱肘子。”
“好，卤好的酱肘子全给我端来，我要吃光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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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已往，厉千魂还在跟紫萝衣玩捉迷藏，辛苦的不只是他自己，尚有他那些喽啰们，有事找他，总是得天涯海角逛一圈。
“老大呢？又躲哪儿去了？”庄绍飞不耐心地问。
“找他干嘛？”无论何时何地见到孟羽，他总是咬著根麦草杆。
“不是我找他行不行，他不给牌子，人家运不了煤呀！”庄绍飞一边说一边转身要走人。“你要知道就快说，否则你认真！”
孟羽大拇指往后一比。“喏！”
庄绍飞脑壳一歪朝孟羽后头看去，“不敢相信，他竟然躲那儿！”不行思议地摇摇头，随即笔直地撞进牛舍里去。“老大，快给牌子呀，人家要运煤啦！”
除了马匹以外，马场里也畜养了一些猪牛丰，但并不是买卖用的，而是养来自个儿吃的，在靠山那里，还种了好几畦菜园子，只要不铺张，想要的人随时可以去采摘，利便得很。
“哪儿来的？”厉千魂果真躲在牛舍里，右边公牛哞哞，左边母牛也哞哞，一张椅子，一张桌子，人就趴在那上头算帐，闻声抬起头来问。
“南充。”
“南充？”厉千魂双眉揽起来，掀开另一本帐簿看了一下。“他们两年没付过半文钱了，要他们付清前帐再来。”
“好烂的债！”庄绍飞咕哝，不假思索，马上转转头，迎面正好孟羽也进牛舍里来。“我说孟羽，你也帮资助嘛，帮老大想个法子，别老这样躲人啊，今天躲牛舍，明儿是不是要躲猪圈里去了？真是，他不烦，我们都烦啦！”
瞥一下庄绍飞唠唠叨叨离去的背影，孟羽耸耸肩，吐掉咬烂的麦草杆，换另一根继续咬。
“老大，难不成你企图躲一辈子？”
厉千魂瞟他一眼，低头继续算帐。
“老大，你不加把劲起劲一下，大嫂的火哪会消？”孟羽慢条斯理地提醒他。
他们这位老大什么都行，武功好，养马技术一流，做生意够精明，干活儿也没问题，治理属下恩威并施，也没话讲，就是对女人一点都不行，彻头彻尾的笨蛋一个，道道地地的蠢猪一只，死死板板的木头一块。
难怪被女人耍，又被女人追杀。
厉千魂依然笃志拨算盘，不外他作声了。“如何起劲？”
孟羽笑吟吟的坐上桌角。“女人嘛，不就喜欢男子讨好她！”
终于又抬起脸来了，“讨好她？”厉千魂喃喃道，这辈子没干过那种事，他有点疑惑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讨大嫂的欢心嘛！”
“如何讨好？”
“这就得请教兰嫂了。”
“兰嫂？”
“虽然，女人家才知道女人家喜欢男子如何讨好她们嘛！”
“……原来如此。”缓慢的笨蛋总算明确了。
“尚有，别躲大嫂躲太紧。”
不躲，岂非真要让她杀？
“什么意思？”孟羽不兴奋他下令禁绝诈欺自己人，想乘机整死他吗？
孟羽差点失声笑出来，光看老大的脸色，他就可以猜出老大在想什么了。“我的意思是，当老大你在事情的时候，你可以装作不知道大嫂来了，继续事情你的，我保证大嫂不会杀你。”
厉千魂两道眉毛扬起半天高。“你敢保证？”
孟羽起劲忍住笑。“是，我敢保证。”
厉千魂将信将疑地又看了他好片晌。
“好吧，听你的，不外你负全责。”
“如何认真？”
“她杀我，我就杀你！”
于是，打从这日开始，紫萝衣就不定时会收到某人送给她的礼物，譬如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珍贵的毛皮衣物，或者胭脂水粉香精香油等等。
现在是什么状况，某人想要捧臭脚吗？
那也拍错方式了吧，送那种工具给她，如果不是某人轻功太高，害她老追不上，她还想扑面扔回他脸上去呢！
原本她是计齐整古脑全丢进箱子里去发霉养虫的，可是兰嫂告诉她，晋北的冬天十分严寒又干燥，如果欠好好调养，生了冻疮可就活该受罪了。因此她留下了香油和毛皮帽、毛皮麾、毛皮靴，其他全扔进箱底去做压箱宝。
然后，继续追杀厉千魂。
不外，当他在事情的时候，如果他不知道她来了，她也不会直愣愣的杀已往，反而会躲起来看他。
真是好个男子！
看他在初冬的冷天里裸著上身和马场其他男子一起搬石块、修屋舍，看他兴起臂膀的肌肉捉马、捉牛、捉羊，在它们身上烙下马场的印记。
这时她眼里的他并不是什么阎王索，而只是一个威风凛凛特殊、豪爽不羁的男子。
又看他在炽热的火炉旁，挥汗如雨地亲自为汗血马打马蹄铁；看他神乎其技的甩绳索套朴马，以惊人的耐性驯服剽悍狂野的骏马。
可以好好浏览的时候不浏览，用来追杀他实在太惋惜了！
“她在看我。”厉千魂假作一无所觉，耳语，一边圈绳索准备套另一匹野马。
“对，她在看你，不是追杀你，”孟羽也装作不知道，低语。“所以好好拿出老大你最男子的一面给她看吧！”
“我原来就是男子，还要拿什么男子给她看？”
“……”他是不是应该思量换个老板了？
可是，厉千魂的起劲似乎一点成效也没有，除了事情时间之外，紫萝衣照样天南地北的追杀他，有一回还被她追到茅房里，闻了半天粪臭味不敢出来。
然而，能够平平安安的把事情做完，厉千魂已经很满足了。
“老大，下次试试亲自把礼物送给大嫂。”
“她会直接把我的手砍断！”
“笨蛋，不会把工具丢给大嫂后就跑人！”
“这又有何意义？”
“体现你为了亲自送她礼物，不怕死呀！”
“所以？”
他照旧换个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