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看透美人心(1/2)
希腊作家埃庇卡摩斯告诉世人:智慧人须在事前智慧,而不是事后智慧。
惋惜,再智慧的男子,遇到了女人,都市或多或少地变笨。
或者准确点来说,不是他变笨,而是女人比他更智慧。
萧云看着门口一脸尴尬笑容的田姨,连忙明确了那狐狸坯子的鬼花招,惋惜迟了。
母亲曾告诉他:男子的假话可以诱骗女人一夜,女人的假话可以诱骗男子一生。
现在想想,确实如此。
田姨强颜欢笑,跟萧云打了个招呼,嗫嚅道:“我是来叫你们去买点菜的。”
苏楠挽着田姨的手臂,眸子浅笑,唯恐天下不乱道:“妈,进去坐坐吧。”
田姨摆摆手,轻声道:“不了,刚把店里的工具收拾清洁,一会儿就要到饭市了,我还得去忙。厨房的菜不多,预计只够供应那些学生的,你跟小云去菜市场买点我们晚上吃,买点豆腐、猪肉、青菜,哦,对了,如果虾要是新鲜的话,就买一斤,记着,要只管挑些活的。”
苏楠抱着田姨的肩膀,撒娇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田姨一戳她额头,瞪了眼自己女儿,轻声道:“还不快易服服?”
苏楠摇摇头,向她使使眼色,示意房间里尚有个死乞白赖的雄性动物存在。
萧云虽然瞧见了她的暗举,挺身下床,挠挠头,轻声道:“我到院子里等你。”
一溜烟,不见人影,途经田姨身旁的时候,更没敢抬头,像个犯了死罪的刑犯。
唉,没措施,谁叫自己适才那么高声叫了“她妈的”、“她奶奶的”经典国骂?
瞧着萧云离去走远,田姨扯了扯苏楠的衣袖,悄声道:“你们适才打骂了?”
“谁跟他打骂?他自己在发泄而已。”苏楠小手负在身后,哼着小调,回房易服服。
“发泄?嗯,预计是被适才那几个流氓流氓给气的。”田姨还在原地自言自语琢磨着,转头,远远望了眼在院子里赏着青葡萄的萧云,眼神有些异样,轻声自语道,“这小伙子从外貌看倒也文雅,咋一启齿净是些骂街话?太不文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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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烈日昏暗,丹青巷却显得热闹。
邻里街坊住了几十年,情感笃深,不少妇人拿着青菜,在门前小沟一边洗着一边攀谈。
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狭窄的巷弄幽幽通往远端,行走其中,有种沧桑败落感。
萧云却很享受这种许久未曾遇到的清净,双眉舒展,始终以一种匀速的姿态恬淡前行。
走在他前面几步之遥的苏楠心情似乎也不错,哼着轻快小调,步履轻盈柔桡。
小巷最深处,是一座裂纹斑驳的小屋子,门上的年画残旧,门口有两个滑溜溜的石凳。
苏楠俯身到小屋子的墙角,捻下一些酷寒青苔,将它堵在旁边的蚁洞上,媚笑如狐。
“讨厌蚂蚁?”萧云一直悄悄看着她的举动,有些好奇。
“虽然。”苏楠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轻轻擦拭着占有土壤的纤纤玉手。
“为什么?”萧云皱皱眉头,佛家常申饬众生:蝼蚁尚且偷生,这小生命应值得敬重。
“这小工具,这么爱吃甜的,腰还这么细,气死我了。”苏楠说了句让人瓦解的话。
萧云愣了下,忍俊不禁,轻轻一笑,像远处屋子烟囱飘起的几缕炊烟,诗意飘渺。
苏楠呆呆注视着,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乱地捋了捋并不乱的秀发,走去。
萧云没有说什么,望了眼谁人被堵住的蚁洞,已经探头探脑地爬出了几只可怜的蚂蚁。
走到小巷止境,以为这就到了死路,可拐了几个潜伏玄妙的弯道后,却原来别有洞天。
这是一条仅仅能容下两辆小车并排而行的旧墟街,一二百米长,沿街破败不堪的老骑楼老店肆零落而立,路边摆满了种种小摊小档,商品琳琅满目,多数是一些低档次的电器手表、布匹衣料、柴米油盐、时尚装饰,尚有不少的郊区乡民早早赶来,抢个好地段,摆卖自家种养的鸡、鸭、蔬菜、水果等农副产物,帮补家计。
街道上挤满了林林总总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扶着老人的,抱着婴儿的。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吆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偶然几句争吵声络绎不停。
街的一侧,是那条贯串整个古城区的小河,河水清澈,几张淘沙竹排泛舟其上。
风柔柔吹着,小吃摊飘出诱人的香气,人群愉悦闲步的笑脸,牵动古城跳动的脉搏。
人们相互审察着,相互微笑着,大多数都相互相识,只有两小我私家,在这里是完全生疏。
萧云悠悠然溜达,心里悄悄算了算,从丹青巷到这里,步行,或许需要二十分钟。
不远,距离适中。
古城区虽然也有不少现代化高楼,却照旧以古代修建为主,犹以丹青巷这一带为甚。
各个朝代的特色相映成趣,在这里栖身,还能体会到良久以前夏历开墟赶集的趣味。
“这里天天都这么热闹?”萧云走马观花,问了声走在身旁哼着小调的苏楠。
“不是的,今天恰巧是墟日,所以才这么多人。”苏楠轻摇螓首,小手负在身后。
“墟日?”萧云闻所未闻。
“就是赶集的日子,在这一天,许多暂时小商贩都市过来摆摊,招揽主顾,而且日期都是牢靠的,每月逢夏历二五八开墟。这个日子的由来,要回溯至遥远的革新开放初期,其时市场上的业务照旧主要由乡镇所属供销社主宰,但已经有些颇具商业头脑的小商小贩敢于试水了,就挑选牢靠的日期来这里,逐步地,就演酿成了一种习俗。”苏楠柔声慢道,纤指轻轻推了推那副死板的黑框眼镜。
“你经常走路来这里?”萧云悄悄听完,想了想,又问了这句。
“以前是,在昊天上班后,就没来过了。”苏楠显得很纪念此处,美眸四处望着。
“难怪你抄近道的时候,轻车熟路。”萧云轻轻一笑,又想起了她逗蚂蚁的有趣情景。
“笑什么?”苏楠瞧着他的笑容有些差异寻常,心里有些纳闷。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萧云收回笑容,轻声道。
“能讲不?”苏楠背着身往前走,看着他,恰好迎上西边颓废的阳光,细眯起了眼睛。
“不能。”萧云直截了当。
“不讲拉倒。”苏楠回过身去,又哼起了轻快小调,小手随意地一起一落。
萧云笑笑,没有实验说些什么,慵懒跟在她身后,望着人们的笑容,闻着人们的呼吸。
他不知道这条街的名字,既没有询问,也绝不体贴,因为他的兴趣并不在这条街上。
他的兴趣就在这些人的身上,鲜活的生命,那是最不行复制的美妙风物。
周围络绎不绝的行人也在看着有些佼佼不群的一男一女,心里臆测着这两人的关系。
苏楠却绝不在乎旁人的异样眼光,兴致颇高,不时拿起一件小商品,询问着价钱。
“苏楠。”萧云突然轻轻喊了声。
“嗯?”苏楠在前两步,听见他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以为希奇,停步,转头,凝望。
“恋爱使人忘记时间,而时间,也往往使人忘记恋爱。”萧云轻声道,那抹微笑醉人。
在颓然的午后,在喧闹的陌头,在拥挤的人潮,苏楠只听见那把摄人心魄的清越嗓音。
她竟哭了,泪水逐步在眼眶内积累,越积越多,那张飘逸清隽的脸庞早已模糊不清。
她绝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更不喜欢伤春悲秋,在她眼中,只有那些吃饱了撑着的闲人,或者郁郁不得志的逸士才喜欢这样徒劳无益,不管心里有几多委屈,有几多悲悼,她从来不说,那只能在荒芜人烟之地发泄,午夜梦回,自己爱怎么回味就怎么回味,但人前人后,她总是能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一直以为,人都是这般活下来的。
可这个年轻人总是能抓住她心中最柔软的弱点,不偏不倚,一击即中。
她不说,并不代表萧云不知道她心田的那种凄凉,那种与这个世界隔膜的寥寂。
她深深爱了谁人男子整整十年,十年的情感,很长,很漫长,能真正放下吗?
十年,是一个循环。
一如新华国令人难以忘却、难以消逝、难以释怀的那十年。
如果十年的影象真的那么容易放下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作家写伤痕文学了。
“你的心里有一面墙,只要推开,就能望见天堂。”萧云不知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苏楠垂下头,遮盖住面容,一滴清泪从她下巴尖流下,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萧云递来一张皎洁纸巾,她默默接过,没有摘下黑框眼镜,轻轻擦拭着脸庞泪痕。
纸巾完全湿透,她依旧没有抬头,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到了河滨,景致消残。
萧云远远望着谁人注视着河心的娇弱身影,眼瞳似有些哀悯,徐徐走了已往。
苏楠停止了所有细微的行动,似乎陷入回忆的漩涡,抱着臂膀,颤微微地在啜泣。
声音微弱,仅仅能闻,萧云心里隐隐发痛,他能清晰感受到她伤心欲绝的水平。
他知道,今天在养生园再次见到陈道白,又让她想起了一些不愿想起的痛苦回忆,细细碎碎,纠缠于心,淡淡勾勒出凄凉。他也清楚,从仁爱医院回来,她就一直在强颜欢笑,一直憋着那股纳闷,一直在模糊迷糊,连个简朴菜单都没下好,甚至在面临那几个流氓流氓时,都带着发泄怨愤的火气。
这一切,田姨看不出来,但逃不外他的敏锐双眸。
她整蛊他的那两个问题,并非他听不出,只是不想拆穿,以期让朱颜一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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