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半日闲来半日仙（2/2）
苏楠点颔首，凝眉想了想，问道：“那我的另一半应该是怎么样的？”
半日仙笑而不答，反问道：“你想他应该是怎样的？”
苏楠媚眼盈波，那股羞意迷人，轻声道：“我说不清，不外最少得真心爱我。”
半日仙深沉睿智，微笑道：“也许那人爱着你，却永远不会让你知道。”
苏楠皱着黛眉，轻声道：“现实中会有这种男子？”
占有欲，这个词永远与男子挂钩。
成人之美，默默爱在心里？笑话，就连电视剧也不会再触碰这么低级情商的题材了。
半日仙并没有直接回覆，偷瞥了眼正眯着双目眺望天际的萧云，含有深意说了句话：“有些人，就像飞鸟振翅的声音，如果你不去仔细听，就是一片清静；但只要你听得见，整个天空都市被它振动。”
苏楠不懂。
萧云懂了，却装不懂。
他依旧眺望着单调到只有一种玄色的天空，似乎那里有着比人间更为优美的事物。
半日仙像是看到新大陆一般来了兴趣，望着始终默然沉静不语的年轻人，眼睛余光恰好落在他无意间外露的“上弦月”白玉上，嘴角微微翘起，突然清静道：“小伙子，已往属于死神，未来属于你自己。天命不行知，人命却有常。有时人命难违，不得不为之啊。”
“大叔，你适才用苏子的话回了我一句，现在我也用苏子的话回你一句吧。”萧云收回了视线，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淡然道，“苏子云：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不是我的，我绝不会取。”
半日仙闻言，终日舒展的眉头竟然微微一皱，只是行动过于细微，旁人绝不会发现，意味深长地望了年轻人一眼，轻声道：“小伙子，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希望以后我们尚有时机再见。
苏楠微诧，轻声道：“您要走了？”
半日仙轻声道：“细水长流，终有流尽之日，临走前，我每人再赠言一句吧。”
“可我们还没有给钱你呢。”苏楠向来言出必行，说着就在口袋里翻钱。
“不用给了，我是看心情算命的，心情好时，逢人必算；心情欠好时，千金难买一言。”半日仙温和说道，淡淡一笑，这副威风凛凛，确实不像一个走街串巷靠算命挣钱的江湖神算子，反倒像个无所事事周游列国的世外高人。
“这合适吗？”苏楠有些欠盛情思，望向萧云，却发现他一副抬头望天事不关己的容貌。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位小姐，我给你的赠言是‘萧何月下追韩信’。”半日仙笑道。
“什么意思？”苏楠眼神疑惑，纤指轻轻地将几缕散落下来的秀发顺到耳后。
“只可意会，不行言传。”半日仙清静道。
苏楠似懂非懂，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萧云，问道：“那您给他的赠言是什么？”
半日仙微微眯起双眼，长舒一口吻，说了句难明的话：“长弓交织，遮天蔽日。”
萧云心头巨震，如刀双眉倏然皱起，冷冷望向半日仙，这话看似一目了然，但从这其中年人嘴里说出的肯定简朴不了，谁也没发现，他那优雅如钢琴家的双手竟微微哆嗦着，淡淡道：“大叔，又玩故弄玄虚那一套，已经不灵了。”
半日仙摇摇头，轻笑不语，转身走入了朦朦夜色中。
那张青幡在夜风中飘然而展，向这个浮华世界叙述着“半日仙”三个大字。
数来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飘渺可闻，直到悄无声息……
——————————
萧云负手而立，望着半日仙离去的偏向，久久不语。
苏楠似乎从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拂去了一切凡尘杂念，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落寞与萧瑟，像溺水，无法呼吸，直叫人不忍卒睹。也许是因为这个，她心中无端地生起闲愁一缕，却没有作声说话，只是悄悄陪在他身边，不去打扰现在清幽。
她清楚，男子深思的时候，女人只应悄悄作陪。
两人就这样不知站了多久，默然沉静寡言成了此时的主旋律。
“苏楠，你听懂适才那大叔的话了吗？”萧云突然启齿说道，侧头看向苏楠。
苏楠微微摇头，柔声道：“这种神鬼莫测的高人说出的话很费解的，我可没那么智慧，他最后给我们的临别赠言很玄妙，不是普通的一些悟性就能参透的，特别是给你的那句，‘长弓交织，遮天蔽日’，很有威风凛凛。”
“威风凛凛？我却以为非愚则诬。”萧云扬起一个不加掩饰的讥诮微笑，叹息一声，轻声道，“你不以为谁人半日仙很无赖吗？他净说些高深难明却遥无边际的话语来让你无可反驳，这就是算命的高明之处。”
“我不知道，也不大懂，不外，我小我私家以为如果华国的算命术全是乱说八道的话，它不行能在民间久盛不衰吧。”苏楠客观地剖析着，两只玉手负在身后，轻笑道，“正如国术大师南怀瑾所说：华国算命术如果是骗人的，那么它诱骗了华国人三千多年，世上有这么高明的骗术，也是值得研究的。”
萧云望了眼苏楠，浮起一个淡至透明的微笑，轻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折返前行。
苏楠脚步恢复灵秀之气，跟上他的法式，露出一个美狐狸笑容，玩笑道：“萧云，你说谁人算命先生为什么要赠‘长弓交织，遮天蔽日’这句话给你呀？他是不是体现你将会是一个将军，征战沙场，作万人敌啊？”
“将军？白昼做梦。你见过一个将军要沦落到做吧员的吗？谁人大叔就是没事找事，不能让你没事偷着乐。”萧云尴尬苦笑，无奈道，然而口差池心并非女人专利，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在反重复复地斟酌这八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字。
苏楠托着香腮，边前行，边侧头仔细审察着萧云，这张飘然出尘的脸庞除了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外，从来就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纵然有变化，颠簸也极细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一般人也基础瞧不出来。
这种人，应该会出人头地吧，她心里暗忖着，眼神中有期待，有炙热，似乎在看着几十年以后风生水起的他，嘴上却不饶人，打趣道：“如果你真是将军的话，那只能是下象棋的时候，对手向你喊的一句话：将军！”
言尽，她自己率先忍不住掩嘴轻笑，妩媚无边。
萧云苦笑，佯装发怒，轻敲了她脑壳一下。
这妮子非但没有躲避，还十分配合，拍拍诱人犯罪的胸脯，冒充畏惧地快步前行。
寂静的青石小街留下笑声两串。
忽而，嗦的一声！
那只不知名的雄雕又一次泛起了，在漆黑无垠的宁州夜空滑翔，英姿飒爽，那双锐利而深沉的鹰眼，俯瞰着这片土地。沧桑古朴的宁州，生机蓬勃的宁州，不知它更迷恋哪一座。它太俊美了，简直就是天地间飞翔的精灵，自豪、敏锐、凶猛、无畏，从不躲避风雨，永不迷恋巢穴的温暖与安乐。
这只雄雕的身上，有一种冷峻到近乎直入人心的气力。
与从前一样，很快，它便再次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天上的明月也消失不见，一大片隐藏在夜色中的乌云徐徐遮盖天空。
一场声势浩荡的狂风雨似乎即未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