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乱世之人 2（2/2）

黎曼欣冷冰冰的看着许常德，似乎连和他说话都已经充满了厌恶，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已经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了。

“嘉勇....他还活着，我不能走，他还在等我......”

黎曼欣冷冷的点了点头，从被子里钻了出去，毅然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里了，去寻找一个新的地方，一个没人认识自己，让自己有一个能重新开始的机会。

在残酷的盘剥下，就算许常德这样手下有点实力的人都不行，现实世界没有超人，面对94军的武力，许常德他能做的就是乖乖的把东西交出去，昔日的财富仿佛就是一场已经醒来，但是还记忆犹新的美梦一样，过去堆满仓库的食物，车辆，枪械，都已经成为了过眼的云烟，黎曼欣失望极了，她站在空荡荡的仓库里面心中的失落感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表达了。

人走茶凉也莫过于此了，黎曼欣看着手里的车钥匙，不由得有些呆住了，这是许常德最后的资本了，一辆焊接着装甲的suv，老三他们一伙人带走了他们能带走的所有，只有这个车子没有被带走，里面有着仅剩的一些食品和武器弹药，带走了这些，许常德真的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一无所有。

黎曼欣看了看右手上的手枪，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防弹衣和宽松的迷彩裤，仿佛突然醒悟了一样，她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枪，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命运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想起过去自己受到的无数屈辱，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黎曼欣坐在车里，毫不迟疑的转动了车钥匙，她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两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当车子要离开这个院子的时候，黎曼欣抬头看向了黑暗中还亮着昏暗灯光的房间，许常德岣嵝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多了一股悲凉，不过一切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车灯惨白色的灯光照射在黑暗的街道上，乌黑板结的积雪与生活污水散发的臭气，让人不由得一阵窒息，道路两旁过去还能照明街道的路灯，已经不知道关闭了多久。在黑暗中，滋生着无数的抢劫，以及无边的杀戮。

墙壁上飞溅的血迹，角落里被扒光身上物资的死人，还有被变异老鼠或者是流浪猫啃食后残余的人类骸骨，无时不刻的不在显示着这里已经与地狱无异的模样。这场战争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吸干核战后残存下来的资源，大规模战争下粮食和生产物资的急速消耗，让94军不得不动用军队的力量，全面收集各种能收集来的物资。

离开聚集地的人越来越多，出去或许在自由区里还能活下来，但是留在这里，饿死的可能性更大，这座过去率先恢复秩序的废土交通节点，此时因为土匪，剥削，人口流失，已经变得越来越衰败，整个县城里，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几处灯光，不过即便是这样，残酷的剥削都从来没有停止过。

今夜特别的安静，似乎过去总是喜欢袭扰县城的流民们消失了一般，平日里总是有一些流民想办法溜进来从聚集地捞点东西，往往会和守卫爆发一阵激烈的冲突，但是今天的夜晚变得格外的宁静，宁静的让人害怕，黎曼欣只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此时几乎没有什么车辆的街道上分外的宁静，几乎没有人敢在漆黑的街道上行走，还有着探照灯微弱光亮的大门死气沉沉的在道路的尽头，在大门口零散的几辆车子正在排队等待着守卫检查后离开聚集地。

城墙上的守卫零星的聚拢在一起，分享着盘剥而来的烟草，享受着今晚难得的宁静，对想要出城的车辆也懒得阻拦，对于他们来说，进来就已经把油水刮干净了，这些出去的人就是为了继续创造价值，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在乎这些来往的普通人生活如何，这些唐新生的狗腿子只在乎能为主子剥削下来多少东西，剥削的越多，他们能拿的就越多。

黎曼欣带着林心柔和叶星涵想要离开这个逐渐收紧的套索的地狱，她看着坐在后排畏畏缩缩的两人，在那么一瞬间心中有一种后悔的感觉，她们两个柔弱的姑娘，只会是自己的累赘，带着她们除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可言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车子里一种压抑的沉默压在三人的心上，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前途，黑漆漆的夜晚只有惨白的车灯照亮的一片破碎而崎岖的道路，就像是这趟旅程的前途一般，根本看不到远处希望的曙光。

安逸在这片废土已经成为了无数人仿佛从来没有见过的幻想，在这个每一刻都会面临死亡的世界，没有人会知道自己会不会看到明天的曙光，每天都有人看不到第二天浑浊的光线所照亮的世界，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罢了。

后视镜里，县城星星点点的灯光已经若有若无，黎曼欣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又应该去往何方，她将车子停在了一处高高的山丘之上，看着这个自己已经生活了三个多月的地方，心中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当安静下来深思自己过往的一切，黎曼欣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被捏碎了一般，没有一点点的尊严，仿佛就像是一条狗一般，被许常德肆意的凌辱，甚至把她她作为一种奖励给他出色的下属，黎曼欣很难想象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产生的那种扭曲的爱。

仔细的想想，这或许只是她自己不敢面对废土无时不刻不在的死亡，而自己选择的一切，那种短暂的安逸，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黎曼欣的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为自己的愚蠢，逃避现实的懦弱感到了发自内心的羞耻和痛恨。

在这个时刻她明白了，人只有先强大了自己，才能被别人尊重，也只有先让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才能有资格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一旦人放下了自己的尊严，自己的人格，那么人甚至低贱的不如一条狗。

黎曼欣静静的看着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发呆，一个闪亮的光斑从地平线上迅速的升起，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传入了几人的耳朵，黎曼欣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此时的怀来县城聚集地外，枪声如同鞭炮一般激烈的炸响，一颗颗60mm照明迫击炮弹在县城上空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城墙上的守卫还没从刚才那辆自爆皮卡车带来的冲击当中恢复过来，在惨白的照明弹的照耀下，雪地中密密麻麻的无数流民和匪徒向着县城冲了过来。

城墙上的守卫平时连看到一只丧尸或者变异动物都要大惊小怪，而此时他们拼命的向着这些黑暗中的身影射击，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流民面前，自己只有死亡一个选择。

在自救军破袭小组的组织下，在怀来县城周围各个地区散落的流民和匪徒在这一夜发起了总攻，他们手持着枪械，砍刀，甚至削尖一端的木棍向着那残破的城墙冲了过去。

即便恶劣的自然环境早已折磨的这些人仿佛皮包骨头一般，他们因饥饿显得无神的眼睛里此时充满着渴望，在他们看来，只要进入这堵墙，就能吃饱，就能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很多人在乱枪中被击倒，但是没有人感到有一丝一毫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