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星辉重临之夜（2/2）

浮士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愣住了，他低头看向手中火铳里的弹匣，如他所想的那样，有两个位置是空缺的，说明他原先确实射出了那颗子弹，而且洛临辰先前被贯穿的景象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但此时在那被染红的白色衬衫里，洛临辰的胸膛完好如初，仿佛无所不能的神明施展了魔法，于是时光倒流，法则逆转，一切重新来过

浮士德抬起头，看向前方的男孩，好像与刚才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只是那银光闪烁的眼瞳，如同某种昂贵精致的宝石，美丽、明亮，却又充满着摄人心魄的危险

浮士德突然咧开嘴大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也很放肆，到后面已是惬意地仰起头，伸手抚在脸上，似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扭曲的面容，但那带着癫狂的笑声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宛若恶鬼的狞笑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啊，这场盛大的剧目还没有结束，反而才刚刚开始，因为真正的主人公，现在才正式登场”

笑声停歇，风声却依旧猎猎作响，浮士德再度看向洛临辰，语气里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你终于舍得撕下那副愚昧的面具了么？这才对啊，因为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凶猛的恶狼就算披上了伪装的羊皮，也无法改变血腥的本质，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从那自欺欺人的幻觉中苏醒，尽情展示真实的自我呢？”

“我先前说过，作为一个优秀的戏子，应该让观众记住的，不是他短暂拥有的称呼，而是他扮演的角色本身”

浮士德面露微笑，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么现在的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是天生就与众不同的【灵异者】？是出卖灵魂堕入歧途的【异格】？”

“还是那……从未真正死去过的伟大存在……【主宰】？”

面对浮士德毫无条理可言的疯言疯语，洛临辰并没有开口回应，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像是一个完全无关的旁观者

这时赶到现场的陈悦凝也跑到了洛临辰身边，她先是看了眼不远处的浮士德，接着又看了眼躺倒在地的林若依，最后才将目光移向洛临辰

陈悦凝突然有些恍惚起来，因为她并不确定，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洛临辰

曾经在那个咖啡厅里，在面对白夜发出的邀请时，对方脸上纠结的表情脆弱的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但现在他的眼瞳里只有一片决然，恍若率军出征的皇帝，不破楼兰誓不回还

这究竟是洛临辰卸下伪装变回了曾经的星辉，还是某个未知的其他存在占据了这身躯体的意识？

陈悦凝眼瞳里紫光一闪，她悄悄用【洞察】观测着洛临辰的状态，如她所想的那样，洛临辰浑身上下一点灵力波动的痕迹都没有，但她却近乎本能般感受到了某股沉重的威压，让她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像是看不见的乌云在天空中汇聚起来，预示着更为猛烈的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她不禁想，或许这副模样的洛临辰，才是白夜不惜花费重大代价，也要将其掌握在手里的真正目标吧

“洛临辰，你……”陈悦凝开口对他说道，声音却不自觉地有些退缩，“你还好么？”

洛临辰闻言看向她，银色的眸子明亮如火，却布满了令人彻骨的寒意，宛如冬日的阳光照入沉积的冰雪，两者相融交汇

“剑借我用一下”

他这样说道，话语是在请求，语气却听起来像是下达命令

陈悦凝听到后一愣，心中的犹豫只是一瞬便已散去，她抬手将赤霄递给对方，不忘出声提醒道，“赤霄是炼金武器，亦是有灵之剑，使用时要格外小心，不能过多奢求它的威能”

洛临辰伸手接过赤霄，没有回应她这句话，只是继续说道，“帮我照顾好她”

他清冷如冰的声音中难得有了一丝熟悉的温和，好像那个内心柔软的洛临辰又回来了，但很快就随着话音落下而倏忽散去，如同转瞬即逝的错觉

陈悦凝轻轻点头，她当然明白接下来的战斗没有她参与的必要，与其留下来添乱，不如照顾好无关的林若依，以免洛临辰心生顾虑

更何况，她也非常好奇，那个让白夜如此看重的星辉，究竟是何种令人觊觎的怪物，能与学院里战绩显赫的那两位风云人物相提并论么？

脑海中这般想着，身体也做出了动作，陈悦凝走到洛临辰身后，从地上抱起裹着外套的林若依，她简单观察了一下，女孩虽然衣裙染血，但好在身上并无伤口，只是普通人遭遇异格灾害，精神受到剧烈的冲击，难以避免陷入昏迷

陈悦凝带着林若依朝着一个外观尚且完好的店铺走去，她将对方放进店外屋檐下的摇摇车里，为了安全起见，她还展开一层白色光圈笼罩住两人，免得被溢出的灵力所波及

只是陈悦凝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过程中，感受到动静的林若依略微睁开了眼睛，她侧头看向洛临辰的方向，却只看到了对方修长的背影

这一刻她心里生出莫名的疼痛感，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突然觉得洛临辰变得好陌生，陌生到她一点都不熟悉，他不再安于平凡，不再简单普通，不再因为琐碎的生活而会感到喜怒哀乐

那个天赋异禀的星辉回来了，而那个独属于她的洛临辰，却不见了

“洛临辰……”

感官模糊的林若依无声地呢喃着，意识因为疼痛沉入黑暗之中，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不自觉地有细小的水流滑落而下，宛若溪流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