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成婚（1/2）

当艾城领着白汐到长辈面前时，两人都转头看着对方，对视一眼后，又随即偏头，羞涩的一笑。

看着两孩子害羞的模样，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桑家和艾家，多年的恩怨，也在这一刻彻底的冰释前嫌了。

白家自是不用说，能攀上这一门亲事，也算是鸡犬升天了。

桑奶奶看着白汐，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小声啜泣着，感动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李奶奶自是不必说，嘴上笑的都合不拢了，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跑了出来。这么多年，她占着桑家的身份得到的一切，终于名正言顺的还回去了。日后有白汐在艾家替桑家撑腰，也没人敢随便欺辱她了。

不知是替自己感到高兴，还是替白汐感到幸福，总之，李奶奶的心早就化成一摊水了，温柔而平静。

艾老爷自是不必说，这扬眉吐气的一瞬，他可是足足等了几十年！

桑家亏欠他的一切，这一刻终究算是还清了！

“小汐啊，看看这婚书，满意吗？咱们啊，先订婚，然后风风光光的再大办一场，你看如何？”

白汐接过婚书的那一刻，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这，这不是，用发绣刺成的婚书吗？

怎么会？

这也太珍贵了！

在接到手之前，白汐一直以为这婚书再珍贵，顶多就是苏绣加上上好的绸缎。

可是，拿到手后，定睛一看，这可真是太熟悉了！

白汐当年也是一针一线的为胤礽做过发绣的，这熟悉的触感，让她怎能忘怀。

这一瞬间，跨越百年的回忆涌上心头，本来还羞答答的不好意思的白汐，眼眶中立刻蓄满了泪水。

“这是发绣？”

白汐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啊，是你们桑家的绝活，这婚书就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李奶奶解释道，说完哭的更是伤心。

果然是桑家的人没错，一眼便能认得出来这绣线不一般。

这发绣已经接近失传，能认出的人不多了，更何况白汐这种小辈。

可见，血脉的传承，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自己这个假的桑家小姐，毕竟就是假的。

“当年啊，桑家就是靠着发绣起家的，发绣，又叫做墨绣，原料是人的头发。”

桑奶奶也不避讳什么了，直接跟白汐聊起了往事——那些她瞒了大半辈子，不愿意提及的往事。

“新婚夫妇将双方头发缠绕一起是古人的习俗，所以后来渐渐的，桑家就发现了这一商机，将夫妻二人的头发绣在绣帕上，既好看，又好保存，一时间大获好评。”

桑奶奶顿了顿，接着说道，“发绣盛行之时，也是桑家最辉煌的时刻，什么人物山水，诗词歌赋，都可以刺绣，但是因为材料特殊，只能人工刺绣，所以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后来，能有一块墨绣，也是贵族人的身份象征。”

“只可惜”，桑奶奶叹了一口气，“可惜现在的人已经不再把头发当做什么珍贵的东西了，所以墨绣也就渐渐的没落了，沦为了有钱人的玩物。”

“不会的，奶奶，不会没落的。”

白汐轻声安慰道。

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古人无论男女，都会留着长长的头发，可是现代的生活节奏逐渐变快，长发已经成了累赘了。

而且，也很少会有人好好的去养护一头长发了，所以墨绣的原材料也渐渐的品质越来越低，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好了，大喜的日子，哭成一片像什么样子，高兴点啊，马上就要当新娘子了。”

桑奶奶反倒安慰起白汐来。

任何时代都会有它自己的闪光点，没必要抱着老旧的思想日日哀怨，也该跟上年轻人的节奏，好好的享受享受生活了。

“是啊，是啊，小汐想穿什么样式的婚纱啊，李奶奶找人去做，包你满意。”

李奶奶也十分疼爱白汐，知道她们小年轻的都喜欢穿那些什么洋装。

“不了，李奶奶，我们办中式的婚礼，不穿婚纱。”

白汐看了艾城一眼，笑着说道。

不穿婚纱，不要西装，她想办一场完完全全传统的中式婚礼，一如当年嫁入毓庆宫那般。

“好好好！好啊！奶奶那还有当年结婚的嫁妆，办中式婚礼好啊！”

李奶奶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好几道。

她的嫁妆，都是重金打造的，真金白银的珠钗耳饰，价值不菲的翡翠白玉，可比那些破钻石值钱多了。

本来还想着重新挑一套首饰给白汐结婚时候戴的，如今也是不用麻烦了。

中式婚礼大气，那些商业化的首饰，压根就镇不住场子，还是得把老嫁妆翻出来撑场面！

“李奶奶，不麻烦啦，咱们的婚礼，我和艾城来商量。”

白汐说着，又害羞的看了一眼艾城。

“嗯，我们来办。”

艾城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其实，白汐很讨厌复杂的仪式，也不喜欢大操大办。

但是，就艾家的身份地位来说，绝对不可能简办的，更不要想什么年轻人的方式。

有时候，大家族的面子，可比一场婚礼重要多了。

白汐深知其中利害关系，所以也不拒绝。

“小孩子懂什么，还得我们来，下帖子，把那几大家都请来，然后按传统的规矩办，办最高规格的。皇帝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艾老爷发话，大家自然不敢反驳。

既然是中式婚礼，就不能办的小家寒气的。

祭告天地什么的就省了，但是祭拜祖先还是应当的。

下聘礼，写婚书这些，对于艾家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最重要的就是宴请宾朋，和婚礼的场面了。

八抬大轿自是不能少的，当然了，与时俱进，婚车开道也是不可或缺的。

白汐光是想想，就能知道那场面有多壮观了，恐怕比自己当年嫁进毓庆宫，还要风光几倍吧！

结婚当日，白汐更是连懒觉都没敢睡，凌晨三点就爬起来梳妆打扮了。

华丽的嫁衣，一针一线都是手工刺绣的，大红的喜服，金丝银丝的绣线，都跟不要钱一样，针脚细密的绣织在一起。

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需要两三个人帮忙才能穿的上去。

白汐依旧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化妆师，服装师，造型师给她随意折腾。

这感觉，就如当年烟儿、翠儿那帮小姐妹围着她一番打扮一样，这久违的感觉萦绕在白汐的心头，久久难以散去。

不知烟儿、翠儿那些丫头，如今又过得如何呢？

白汐如今的头发长度，早已经盘不成发髻了。只能接了一头拖地的假发，然后再往发髻上戴上各种金钗银簪子。两边对称，显得十分尊贵。

白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头上沉甸甸的发饰，那些久违的东西，又一件件回到了她的身上，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已经足够带给白汐一些安慰了。

至少，那满头沉重的首饰压着脖子的感觉，让白汐又找回了一些当年的感觉。

“白小姐，这些东西太重了，等出门的时候再戴上吧？”

试完妆以后，发型师就准备将白汐满头的珠翠一一拆卸下来，免得压得脖子酸疼不舒服。

“不用，我承受的住，没关系的。”

白汐依旧端坐着，腰背挺得直直的，丝毫没有懈怠的意思。

“嗯，您还真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戴这么久头饰，还能保持这么好仪态的。”

发型师也不住的赞叹着。

从前，那些新娘，戴了没两分钟就嚷嚷着让她全部拆下来了。

恨不得直到上场前再戴上，装模作样的走一圈儿，回来就立刻拆掉才好呢。

那十分钟的仪态都是咬着牙硬挺着装下来的。

可是，白汐已经顶着这个有脑袋两个重的发饰，端端正正的坐了将近半小时了，竟然一句抱怨也没有，依旧神色如常，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放松过。

这才叫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这仪态，才配得上凤冠霞帔呢！

“呵呵，是吗？”

白汐尴尬的笑了两声。

从前，她也觉得这些东西就是拿来折磨人的，可是如今，却十分的怀念起来。

这些东西，才是真正提升气质的东西，哪怕最后不再需要这些东西的加持，被它约束出来的气质，也不会轻易消失的。

就如舞蹈演员被训练出来的本能一样，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已经形成规范了，倒也不觉得不自在了。

妆发已经全部完毕，凤冠霞帔也都穿戴齐整了，就等着吉时上轿了。

外面敲锣打鼓的喧闹声，提示白汐，该上轿了。

盖上盖头，白汐被人搀扶着送进了轿子里。

白汐在轿子里端坐着，没有再好奇的掀开过盖头，就一直默默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等着轿子一摇一摇的送进艾家大门。

因为本身就是走个流程，感受一下仪式感，所以，轿子并没有抬多久，就落下了。

白汐心里有些失落，这突如其来的落差感，让她有些莫名的落寞。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毕竟，现代社会这么发达，发展的这么迅速，就算再仿古，也不可能真的一板一眼的去过古人的生活了。

所以，说是中式婚礼，其实也是中西参半的，有敲锣打鼓，也有钢琴舞曲，有花轿盖头红嫁衣，也有轿车戒指敬酒席。

所以，落轿之后，便是拜堂，拜堂后，就是正常的现代化婚礼流程了。

白汐站在一旁等着胤礽，红盖头依旧未被掀开。

那个，好心提醒她不要掀盖头的李嬷嬷也不见了。

只有李奶奶满脸笑容的站在一边，搀扶着她与艾城拜了花堂。

拜堂后，自然也没有急着被送回洞房。

艾城走近白汐，拿起秤杆挑开了盖头。

一如初见般惊艳！

两人对视后，皆羞涩的低下了头。

看着眼前身穿长袍的艾城，白汐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想起了洞房花烛之夜，她初见胤礽般小鹿乱撞。

那精致的眉眼，如画一般让人沉迷。

这一沉迷啊，就葬送了自己的两生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