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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一开场，便是一双人打亮处走了过来，这两人皆穿着戏服，画着戏子妆容。左边那个稍稍矮一些，看模样是唱旦角的，另一个则约莫是唱净角的。从光亮处一直走到一个昏暗的大堂内，那花旦一直牵着另一人。

“这是……霸王别姬？”

“对啊，我还没看过这个，就找来看看了。”何莺说道，又转头看了一眼许曦，问，“我听说这个很不错的，是真的吗？”

许曦点了点头。

“我也没看过呢。”季晚风坐在许曦旁边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随口插了一句。

这电影不是那种让人嘻嘻哈哈的搞笑片，也不是那种让人看了就起火的烂片，而是适合静下心来观看的电影。因此，除却最开始那一小段谈话之外，几人再没有说话。

许曦从前就看过这部电影，第二次看之时，比第一次看更有了些感触。

他看小豆子被同门欺负，只有小石头帮着他；看小豆子因唱错词被师父责罚，只有小石头心疼他；他看着小豆子无数次将‘我本是女娇娥’错唱成我本是‘男儿郎’，被小石头用烟袋将嘴捣出了血……

然后，又看见小豆子被老太监侮辱，看见两人终成角儿，化名段小楼与程蝶衣，看见程蝶衣帮段小楼描脸时认真专注的神情……

许曦上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还很小，那时候他没有细想什么，单单是知道这里头的人都挺可怜的，也一直都觉得程蝶衣对段小楼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只不过是过分依赖了一些，现在看来……

而当程蝶衣嘶吼出那句“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之时，他听见前面的何莺哭着说道。

“这是爱情啊！”qaq。

对啊，这是爱情啊，自己之前怎么会觉得这是兄弟情呢？

是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只觉得男人只会和女人在一起，从来没想过两个男人，或者是两个女人才能在一起，他才会这么想的吧。

许曦忽然想到，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对除了父母以外的人那么关心。他自认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不主动关心或者帮助他人，有人在他面前哭他也不会安慰。在以前的学校里，同班同学在路过他身边时摔到了，他也不知道去扶一下，以至于以前待的班级里还有人说他冷血。

可是，他却会主动地去季晚风，甚至想对季晚风的身世一探究竟，尽管他总是觉得季晚风不想被他关心，也总在拒绝他的关心。

他在得知季晚风被蒋明杰打的时候，莫名地就想为他出一口气；在季晚风替他跑5000米累到不行的时候，他还会悄悄跟过去，就是想要扶他一把；甚至于记住了季晚风桌子上的每一处角落，只是为了证实他周末没有回家。

许曦不记得自己又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只是他不曾察觉自己的在意罢了。

电影忽然就看不下去了，许曦被自己的想法搅得心烦意乱，他微微偏过头，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却瞧见季晚风还是撑着下巴在那儿看电影，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小眼神。

那天那场电影放完之后，何莺哭得稀里哗啦的，生意都不能好好做了。王军走之前将店托付给了何莺，让她帮忙照看，按着何莺这个样子，别说是照顾店了，照顾自己都不成，便早早地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