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缘尽成玦 > 第八卷 芝兰淡倾华

第八卷 芝兰淡倾华(2/2)

目录
好书推荐: 唐人街的厨仙 凰墟 诱妻入室 妃不好惹:战神王爷请接招 修炼死路一条 星河闪闪3 开局一条超凡狗 最后一位风水师 重生之超凡黎明 纨绔女王爷:腹黑夫君别使坏

两人在满街熙熙攘攘中追逐打闹,越过一波又一波人群,碧瑕故意不使轻功,却照旧把林语甩在身后,不远不近地吊着她,碧瑕再次扭头挑衅林语时,前头忽而撞上一个人,碧瑕定了定神,这人个头矮小,眉毛上头有一处黑红的短疤,贼眉鼠眼,碧瑕想是自己不看路,有错在先,作揖道,“抱歉!”

那人却像急急忙忙有什么要事似的,话也不回一句,转眼便消失在人海里

碧瑕也不在意,可就趁着她愣神这会功夫,林语已经追上,一下拍上她的肩膀,碧瑕没反应过来,扭头去应,便被林语的煎饼果子疯狂报复了一通,“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林语本是准备真的塞满十个的,然而那位被她无辜抢劫了一番的客人总共才买了四个,林语塞了碧瑕满嘴,碧瑕咳了半天,“算了算了,我输了,我输给你了!”

夕阳西下,跑累了的两人正预备找个客栈歇息时,碧瑕一拍脑袋,“林语,惨了!我钱袋被贼子摸走了!”

碧瑕拖延时间的目的的确达到了,只是不是以她想要的方式

没钱的两人想尽一切赚钱不赚钱的法子,林语生拉硬拽拼了老命往前赶,碧瑕死活不前拼了老命往后拖,历足九千九百九十一难,耗时六月,才从鱼城回到舒城

舒城的秋季,依旧

物是人非事事休

“大伯!婶婶!棣叔!大哥!”,林语手中的罐子落地,摔成碎片,就如同她伤痕累累的心一样,一股臭味弥漫开来,她却并不讨厌了,她靠近了那个破罐子,捡起一片瓷片,放到自己的右手腕上,“我来陪你们了……”

碧瑕慌忙打掉那片瓷片,死死拥住她,“林语,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要怕……”

“我怕,我好怕!”,林语也紧紧抱住她,仿佛她是自己最后的所有,两人相拥,“我怕,你们都不要我了!你们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人!

“你怕什么,我不走,我永远也不会走!”,碧瑕像是对着情人海誓山盟一般,许下了这个诺言,“天塌下来都有我替你顶着呢!”

“你是在说……”,我个矮吗?

“嗯,对呀!”,碧瑕高高兴兴地回答

林语吐血一升……

碧瑕之前其实就预料到这番情景,梨花泪是暗门长老以上才能接触的东西,暗门五位长老,徐会仁,苏离,苏念红,翠姑,花木瓜,掌门董素行,个个都是绝世高手,凭林语这小丫头片子,能斗得过哪个,说不准那些人杀了林语的亲人不够,还……

“咻!”

“咻!”

“咻!”

箭声呼啸而过,碧瑕的料想果然成真,那些人还在这观中设了埋伏,林语慌乱之中,一把把碧瑕扑倒在地,碧瑕头后一下撞到坑坑洼洼的泥地,吃痛地闷声一叫,林语跌在碧瑕身上,软乎乎地,倒无大碍,她扬起头,“碧瑕,你没事吧?”

“被你一推,本来没事都变成有事了!”,碧瑕苦着张脸抱怨

两人相互搀扶着爬起,碧瑕甩出鞭子,把林语护在身后,抬头只见墙垣四面,零零碎碎布着十几个蒙脸的黑衣人,手持弓箭,个个蓄势待发,却并不真正动手,停在那里,仿佛等着谁的命令似的

门此时开了,一个姿色尚佳,身着浅黄衣衫的姑娘走进来,手一挥,墙顶上的箭齐齐收回,她拍了两下手,眼睛扫过碧瑕手中没有裂痕的鞭子,“早听闻夜犬的功夫,在整个西蜀都是赫赫有名的,一手鞭法,如暗处蛇蝎,附骨之蛆,一旦被他盯上,那可是……”,姑娘摇摇头,似乎感慨不已,她正了正色,拜上一辑,“闻人府季月牙,今日能见到他的传人,真的是万般荣幸!”

“闻人府”,碧瑕以为是暗门,没想到却是闻人府的人,“早听闻闻人府与暗门亲如兄弟,互通有无,没想到连梨花泪这等秘宝也能共享……”

“你们是谁?在我家做什么?”,林语从碧瑕后面出来,对着月季毫不客气地叫着

“哼,你家?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林语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份地契,地契上,赫然却是“下林观”三个大字

“你这是假的!下林观是我棣叔叔的,怎么会这样!对对……一定是你们杀了棣叔和婶婶大哥,从他们那抢走了地契,对!你们这些人,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恨你们!”

“林语你冷静些!”,碧瑕伸手拦住她

“你别管我!我知道吗我的大哥,他是个残疾,我的婶婶,只是个丧夫的弱女子,我的大伯,他身中奇毒奄奄一息,我的棣叔,他除了算命看风水什么都不会,他们……我的家人,我唯一剩下的家人!全都被你们杀了!”

“不,这张地契乃是我闻人府中仆人夏竹的遗物,是我海棠妹妹无意间找到的”,海棠也是闻人府中婢女,“谁成想这样凑巧就是春兰姐查到的这个道观……”

“还真是太巧了!”,巧得跟话本子似的,林语句句话带着讽刺

“如果二位不介意,我想给二位讲个故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月季倒是有闲心想和他们玩玩

“洗耳恭听!”,林语脾气是真的上来了

“一个姑娘,年十八时承师命嫁与了心上人的兄长,这家人是武学世家,那个没用的兄长却整日想着读书考状元,然而他既是长,又是嫡,逼得老爷不得不把他立为下任家主,这个没用的家主是我们闻人氏的耻辱,他是第一位当不上盟主的九幽剑主,当然,也必定是最后一位,姑娘的心上人一次醉酒,这对有情人才得以有了唯一的一次鱼水之欢,姑娘怀孕了,后来那位兄长死了,姑娘改嫁心上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我们闻人氏这一任家主……”

月季停了一会,道,“闻人息!”

“闻人息我管你什么息,你……”,林语气势不知怎的,突地一弱,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呜咽着嗓子,“我恨你们!不管是闻人府还是什么狗屁闻人息!”

“这你就误解我们了,你婶婶叔叔的死确实与我们有关,但却不是我们下的手……”

“说得倒好听,那你们围在这干嘛想守株待兔还是想瓮中捉鳖”,碧瑕唯恐林语上当,“林语,你可别信她!”

“我当然不会信,我又不是傻子!”,林语打量碧瑕两眼,“难道你觉得我傻吗?”

“不傻……我家林语是天下最最最聪明的人!”

“现在我没心思听你们打情骂俏!”,月季以为碧瑕是男身,又注意到话里的“我家”,实际碧瑕只是无心之言,却在有心人眼里闹了误会,月季缓缓接着讲那个亦真亦假的故事,“然而,姑娘心善,深觉对不住已死的心上人兄长,不久就病逝了……就是这样……”

“可真是一段感人至深的好故事,只是不知故事里这位与小叔子偷情的**,这对奸夫**,生下的那位孽子闻人息,与我们何干”,碧瑕把林语护得更紧了,眼睛从墙上的弓箭手转到看似柔柔弱弱的月季身上,还有她身后的竹栅大门

月季心里对这两人有些许不耐烦,却也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在此处,找到了蜂尾针……”

“蜂尾针”,林语不明所以,“那又是什么”

“这位姑娘看起来的确一点都不傻,却挺会装傻,我在这观中还找到阵宗传代玉佩掉落在地的印痕,你又和夜犬那贼人的徒弟在一起,想必你十之八九就是苏别的传人了,没想到啊,苏别还在这观中藏了一枚棋子,阵宗也是几百年没收过女徒了吧……”,月季以为自己在一点点揭开二人的底牌

林语却越听越糊涂,什么苏别,什么阵宗,什么传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初卿在哪?”,月季抬起手,四周的弓箭手纷纷取箭拉弓,局势已是箭在弦上,她威胁道,“说!”

“我不认识什么林初卿!”,林语大喊

月季却不听她的狡辩,下命令道,“放箭!”

“林语拉住我的手,千万别放开!”,碧瑕血红色长鞭噼里啪啦打掉一轮箭矢,林语缩到碧瑕怀里,害怕得双目紧闭,碧瑕抱住林语一个转身,躲到屋瓦墙边,将林语挡在墙与自己的夹缝中,长鞭一挥,如灵蛇蜿蜒而动,爬上屋顶将瓦上的一个射箭人打落在地,一个旋身,被打落那人脖子上四肢上便呈现五道环形血痕,俨然是五马分尸的惨状,林语吓得大叫,碧瑕却趁这机会,又打落一人,“就凭这些人,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还想擒住我们,简直是白日做梦!”

“当然不止如此!”,月季莞尔一笑,“点火!”

只见墙上的弓箭手身后密密麻麻又出现十几人,换了他们手中的箭筒,在他们身边各摆起一盏灯,新箭上一律缠着棉布,遇火即燃,这观中尽是竹林,这回不是被射死,就是被烧死了,而且……

碧瑕瞄了一眼泰然自若的月季,她带来的可不止这些弓箭手,连换箭都如此游刃有余,那现在的观外,一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像个铁桶般

碧瑕趁着又一轮箭过,闪身就到了月季身边,一条长鞭缠住了月季的脖子,一切都顺利得出乎碧瑕的意料,她缓声,“我还以为……你会武功……”

“可惜,你猜错了!”,月季解释道,“我并非随身服侍家主的人,不需要会武……”

“那你……”,总得有些本事才能站在这个地方吧?

“我常以为,用力者为下,用智者为上,因而……我擅用计!”,月季话音刚落,碧瑕居然就在林语面前眼睁睁地应声倒地,原来月季竟在裙带后方扎了一根毒针,碧瑕捉住她时,不自觉便针入皮肉,月季踢开地上那两具尸体,那尸体便散成了木块,原来竟连那两个被打下的弓箭手都在她计算之内,不过是两个雕得栩栩如生的木偶人,只是木质血红,木髓雪白而已

“轮到你了!”,月季转身面对着林语,“传闻阵宗弟子,能以天地为盘,万物为棋,芸芸众生,皆在算计,今日小女子却想领教一番!”

林语无话可说了,你说月季傻吧,人家三两下就放倒了碧瑕,你说她不傻,那为什么她还没看出自己压根就半点武功都不会啊!

“我们阵宗可是大宗派,哪里是你这种小角色能领教的,我实在不屑于与你交手,怕伤了你……”,林语一边狐假虎威借着那什么什么阵宗的名号争取时间,一边缓步移到碧瑕身边——刚才月季去踢那木偶人从大门前避开了

“阵宗有规,门中弟子可输可死不可退,姑娘这是想逃吗?”,月季眼紧盯着林语,林语忍住双腿的不停发抖,装得气势十足,“我阵宗之规天佑之,我若背离门规,岂不是自寻死路?”

林语误打误撞,还真给她蒙上了,阵宗之人就是自谓通达神意,叛离门规之人,天罚之

此时月季的戒心已经渐渐放松,打定主意眼前之人不会逃跑,竟任由林语慢吞吞把碧瑕背到背上,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林语暗骂了一句“好重!”,突然抬头对着月季身后大叫道

“师父!”

林语的师父是谁?呃……她当时至少是没有师父的,但在月季眼里,她的师父就是苏别,就是几年前来闻人府上掳走小少爷的……

暗门三长老,苏念红

月季回头看去,林语背着碧瑕,一个急急转身,撒丫子开跑,这可是林语有生之年跑得最快的一次了,转瞬便从院中来到了门槛边,一下子就撞开了门

然而……

哗啦啦一群人全副武装聚在门外,好似洋葱剥了一层,又一层,还一层,结果又来一层,还来一层,林语跑得太急,又被门外的重重封锁吓了一大跳,越过门槛时没抬脚,“砰”一声摔倒在地,被碧瑕压住无法起身,她努力对从门中走出到她身边的月季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早啊!”

月季蹲下来,“差点忘了,你师父是个大逆之徒,你又能好到哪去!”

“你说谁的师父是大逆之徒!”,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似是从天边日升日落处传开,遍布大地,浩大至极,隐隐透着怒气阵阵

月季被来人的声势所震,对此人的出现可谓是毫无防备,也不知对方在暗处躲了多久,“来者何人?”

“我的名字吗?”,来人现出身形,报上了名号,“在下药浮!”

“原来是大长老驾到,晚辈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月季脑中搜罗了一遍当今高手,药浮?药山大长老为何会来插手此事,她左想右想,就是没料到碧瑕这个夜犬的传人竟也是药浮的弟子,最后只能认为药浮是路过,心念一动前来瞧瞧罢了

“恕罪?你还会等着我恕罪?”,药浮一跃而下,踏着围着下林观众闻人府侍从的肩膀,踢倒一人又一人,忽的出现在月季眼前,此等武功已是吓了月季一个措手不及,“啪!”,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得月季卧坐在地上,月季心有不忿,“大长老武功盖世,月季甘拜下风,可无故打人,不能服众!”

“我无故打人?你适才骂我是大逆之人,我要不是看在前盟主曾救我一命的面子上,才不会饶了你这条贱命!”

“难道……难道……”,月季说话都不利索了,怎么可能,她猜错了,她一生但求能自己领悟阵宗的通天之术,却一开始就错得如此离谱吗?她压下心中的委屈和厌世,低下头认错,“大长老教训得是……”

药浮扶起昏倒在林语背上的碧瑕,看碧瑕面色苍白,药浮虽号称对四诊一窍不通,但也看出碧瑕有中毒的迹象,踹了瘫在地上的月季一脚,“解药!”

月季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绿色小瓷瓶,端端正正站起,虽然知道真相让她的情绪有一瞬的崩溃,但此刻的她仍是不卑不亢地弯腰恭敬呈上去,药浮接过解药让碧瑕服下,此时才发现被碧瑕压在身下的林语,林语脚本有旧伤,刚才又一摔,“这位小姑娘的腿……”,药浮摆摆头,又把踉踉跄跄的林语扶起,掀起林语的衣裙下摆,腿部已是一片青紫色,药浮拿出另一个瓷瓶,竟亲自弓下腰把药给林语抹上,青紫眼看着慢慢淡去了一点,“看来你最近还是避免走太快的好……”

“没事,倒是碧瑕……”,林语看着这亲厚和蔼的白发妇人,有点不好意思

药浮却说,“看你面相,倒有几分似我那早年叛出师门的……师兄……”,她动了动鼻子,好似嗅到了什么味道,“香草丹?”,药浮走进下林观,看到地上林语摔落破碎的三年前林棣交给她的罐子和罐中的“臭豆腐”,脸色大变,话音颤抖,“这罐子……这罐香草丹……”

林语接她的话,“是我棣叔让我带给……”

“棣叔?”,药浮疯着似的按上林语的双肩,林语的双腿一疼,“你叫他棣叔!”

“是……是啊!”,林语忍住疼痛,神色莫名凄凉,“棣叔……我听住下林观不远的袁叔叔和……”,她向一边的月季看去,双手握拳握得紧紧的,“那位季姑娘说,我棣叔和婶婶大哥大伯已死,因为棣叔帮过袁叔叔,袁叔叔亲手埋葬了棣叔,就在下林观后院,那夜下林观中起火,婶婶他们死无全尸,那些势利小人趁下林观无人,年年腊八砍伐观中竹林,送到洛城茶街那一带……”

“他死了?”,药浮喃喃,“他死了……”

“棣叔要我拿那个罐子去药山,找一位青衣姑娘……”,碧瑕已渐渐缓过劲醒了过来,林语继续说,“棣叔告诉我说竹下故人求见,念在往昔情谊救我大伯一命,他必感激涕零,来生报还……”

“他说来生报还?那为何今生不能报我家小姐!”,药浮松开林语,她笑了一笑,“也对,我家小姐就是因他死了,他还傻傻地不知道……我家小姐已经死了,如今他也死了,岂不正好……”,药浮年至三十,已是一头白发,历经太多,早早便看透看淡了,“你亲人皆死了,如今孤苦无依,倒是可怜……”

碧瑕跳出来,“师父,那……让她做我的三师妹,怎样?”

药山

“我师傅脾气有些古怪,当年我拜师时,被问了一大串问题,待会师傅肯定也要问你,你看我的手语告诉你我当年的答案,这样你一定能拜进来……”,林语想起碧瑕的千叮咛万嘱咐,呼了口气,进浮生阁

林语跪到地上,行了个大礼,“药浮大人,小女子林语祈求拜入浮生阁,从此伺候大人左右,学济世救人之术,为大人分忧解难,万死不辞!”

“好!”,药浮拍拍手,“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老老实实答上来,我会考虑收你为徒的……”

好吧,碧瑕的话果真有用,坐在药浮右下方的碧瑕朝林语调皮地眨眨眼睛,好像在说自己早有先见之明一般,林语则是给她悄悄回了个白眼,转向药浮时又是正正经经的样子了,她拜道,“是!”

“识字吗?”

林语偷偷看着碧瑕,碧瑕右手不停摇晃——她在说“不”——碧瑕刚拜进师门时竟连字也不识,难道她爹爹只教了她武功,却连个字也没叫她识吗?林语觉着,识不识字是尊严问题,于是她对着药浮,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上过几年学堂,不仅识字,还能背几篇诗词文章……”

碧瑕气呼呼对着林语鼓起了双腮,她做手语:你这种时候逞什么强呀?

药浮的问题还没完,“我看你像是个左撇子?”

右边右边,碧瑕晃动右手拼命暗示林语

碧瑕你是想要我一个左撇子从此之后生生掰成右手演给师傅看吗?林语不管她,点头,“嗯,是呀!”

“葵水几时来的?”,药浮说得轻轻松松,林语却羞红了脸,她看了一眼在场唯一一位汉子——药倾——坐得那叫一个镇定自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林语再看了一眼碧瑕,结果……

碧瑕她居然在摇头!!

你说几时来不是一个数字吗?你摇头是几个意思?林语越发觉得碧瑕不靠谱,于是她诚实地回答,“月初,初二左右始……”

“最后一问……”,药浮懒懒坐在木椅上,头枕着靠在桌上的手,“你觉得倾儿长得好看吗?”

啊?这是什么问题?林语看一眼坐在药浮下方、碧瑕左边伺候的药倾,神情有些恍惚,若是她大哥没死,没有那次幼时的意外,没有那条疤,怕是和药倾要有九分相似,她又看碧瑕,想起来她那个命丧火海的童年玩伴,她半开玩笑地恭维她是自己的嫂子,这两人站在一块,像极了他们二人,对了,还有二哥,她的二哥,他们四人,林语许久不答话,药浮倒扣指敲敲椅臂,语气中已经渐渐有了些疏离和戒备,“还没想好吗?”

“哦,对不起大人,刚才出神了……”,林语想着碧瑕那副花痴相,觉得按她来说肯定会点头,但为以防万一还是看了看碧瑕,可碧瑕却对着她,暗暗……摇了摇头……

林语怔了一下,也学着碧瑕的样子摇头,说道,“药倾大哥虽温和内敛,但于相貌上,还是有所欠缺……”,她偷偷瞄了药倾一眼,又补充道,“不是好看,可也不丑……”

“不对!”,药浮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林语和碧瑕的心却随着她这句否定提到了嗓子眼,林语觉着之前自己错了那么多,可仔细想想,也没道理呀……她惯用左手还真就该遭天谴啊?

“不对!”,药浮重复了一遍,“不用叫药倾大哥了,叫大师兄吧……”

碧瑕拜师那年才十一,葵水未至的年纪

碧瑕拜师那天,答药浮的最后一问时,“哈?你害羞,所以一时慌乱……就摇头了?”

“嗯……”,碧瑕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每至秋冬,师兄须连续服药,我就天天下山替师父买药材,师父就这阵子教我一点医术上的事,春夏之际,师父要闭关给师兄解蛊,我以前一个人无事可做,只能……”

“趁着月黑风高夜,伤人越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吗?林语第一回见到碧瑕,她杀的人那叫一个凄惨,看碧瑕脸色微微有怒意,林语吐吐舌头,回忆似的,“我记得你杀人时很可怕!”

“那我……”,碧瑕的怒气本就是装来吓吓林语的,这会立刻变了张脸,朝林语笑了笑,“我以后都不在你面前杀人了……”,碧瑕说道,“那些人当年杀我父母至亲,我是为我父母报仇……”

“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杀你父母,也是因为亲人被你父母所害,这才……”

碧瑕却毫不客气地打断林语的话,“沈如诲已死,乌冥阵已绝,我现在也无仇可报了,那些人纵然是我父母所害,但他们为何不去追查幕后的买下他们亲人头颅的恶人,反而来围攻我父母,使我连我父亲的面都没见上一见就生离死别,我才十一,母亲又因着当年的伤势未愈和日日思念父亲郁郁而死,若不是师傅收留,我……”,她说着说着掉下泪来,很大滴的眼泪,滚落在衣衫上,结成深色的水渍,“冤冤相报?那谁来顾及我呢?”

“你多好,我其实对你有些艳羡呢!”

“嗯?”,碧瑕擦干净泪水,“我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

“你会武功,你我都有仇人,我虽家破人亡,可连亲手报仇的能力都没有……”,林语手指绕着衣带若有所思,“你能给我讲讲江湖上的事吗?特别是关于闻人府和那位季姑娘……”,她缠紧了布带的手指抽开来,“我二哥以前对这些很向往,我记起有一年村里的木神节,二哥就在和爹爹打听闻人府的事,我没听到太多,只记得爹爹好像说,九幽剑是天下第二……”,她努力绽开一个笑颜来,一颗泪却从眼角缓缓滑落,“二哥以前也常说,他自己是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我一直都觉得他是对的,我好小的时候,他总是拦在我身前,把那些欺负我的人打得屁滚尿流,我好想他……他不知现在在哪,怎么样了?我好担心他,我……我……”

“你喜欢他对吗?”,碧瑕一眼看穿,“闻人府确实是天下第二,你若要找闻人府的麻烦,除非……你能找到流光扇……”

“流光扇?”,林语激动得一把握住碧瑕的手,“它在哪?”

“听说是在暗门,暗门的镇门之宝——奇玄匣中,藏了当年飞鱼公子留下的一件宝物……”,碧瑕好似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压低了声音,“有人说这匣里的宝物就是流光扇!”,她补充道,“三年前暗门的上一位三长老欲携了这匣子叛逃,竟被二长老苏离手下一位深藏不露的弟子一对一亲手击杀,这位弟子被大长老徐会仁赏识,提拔为现今的三长老,是徐长老的亲信……”

“听起来很难拿到的样子……”,林语才不会做这种一步登天的白日梦呢,“药山药山,那有没有什么毒药可以……”

“嘘!”,碧瑕把手指竖到嘴边,示意她噤声,“药山专司救人之药,山中弟子从不研习毒药,唯有一药名有虚,能致人虚浮无力,三月不解即死,南方七十七连湖之十五湖——巫泽畔长有山休木,取根叶熬水可解,若与阵宗假寐相配……那个丑八怪的下场你不是没见到吧?”,说起这个,“药山阵宗曾结怨,前任掌门与阵宗神算子原为至交,好像因着什么事反目成仇了……”

“那你能教我吗?”

“有虚可以,假寐不行”,碧瑕说得坚决,“娘亲临死前告诉我,假寐不可外传……”

“哦……”,林语想起自己的母亲,“伯母的话是还要听的,我怎么能为难你呢……”

“就这么多了,其他江湖上的事,我常年呆在浮生阁,也不甚清楚……”

腊月入冬小雪,药浮旧疾复发,无奈备好药倾要服的药和碧瑕林语要学的药书,提前闭关,药倾被药浮锁在浮生阁阁楼

闻人府喜事,小公子娶妻,请柬送到了浮生阁

往年药浮是什么地方送来的请柬都不接的

“药倾!”,碧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阁楼,打开纸窗,坐在床前点灯看书的药倾走到窗前,“小师妹?”

按理现在的小师妹应是林语,可药倾已经叫顺口了

碧瑕直接喊他的名字,“你愿不愿跟我走?”

“我……”,药倾还在犹豫是否要违背师父的命令

垫在碧瑕下方,被碧瑕踩这肩膀的林语蹲不住了,“师兄!你就别磨磨唧唧了!我撑不住了!”,碧瑕你个死鬼怎么这么重?

“师兄你不是想出药山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吗?碧瑕带你去看!”,碧瑕还在劝说,若是师兄不愿走,那她也不愿强求

林语托着碧瑕,在彻底撑不下去之前,药倾终于向碧瑕伸出了自己的手,“好,我跟你走!”

两人的手于虚空中相握,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碧瑕被药倾牵着,在药浮跟前叩了三个响头,亦像如今,林语被碧瑕拉着,同样的三个拜师礼

药倾却忽而有点退缩的意思,“那对新人叫什么,那个新郎官……好看吗?”

“没有师兄好看!”,碧瑕几乎是吼出来的,过了一会,相对那两人脸色都变得一片通红,又拖了一段时间,在林语没想把碧瑕摔到地上前,碧瑕支支吾吾道

“新娘子嘛,好像是叫……听雨?”

书页 目录
新书推荐: 在下朱雄英:认钱不认人 奥特曼:蓝星的乐子人登场!!! 误入灵笼世界,无敌的我杀疯了 潇洒小青天 霍格沃茨:救世主的大力表哥 我在大秦发展高科技 大唐小说家 大明:朱雄的崛起与征途 潜风唐 将军从新兵开始
返回顶部
document.write ('');